赫斯被矢野翔田這副野狗咬着肉的急樣逗笑,想咬下他身上一塊肉,也不看看自己牙口行不行。
他勾脣輕笑,“如果在亞川廢城發現了智慧喪屍呢?矢野大校願意脫下這身軍裝嗎?”
“我說的是你,我又不去亞川廢城。”矢野翔田又坐了下來。
“也是,您哪也不去,就待在基地內,恐怕連野外什麼模樣都忘了吧。”
“赫斯,你膽敢對我言語不敬?!我可比你高一級,你這是不敬上級!”矢野翔田再次拍案而起。
“您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赫斯把手一攤,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欠揍模樣。
矢野陣營的軍官和站在赫斯這邊的幾個軍官頓時幹起了嘴仗,會議桌上吵得不可開交。
矢野翔田被赫斯這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氣得呼吸都不暢了,“好好好,你想去是吧,我支持!”
和矢野同一陣營的其他人:“……”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矢野翔田此刻想弄死赫斯的想法達到了頂峯,在亞川廢城那種地方,戰隕什麼的,最常見不過,要是……
矢野翔田的眸底像是淬了毒一樣陰暗,腦中閃過很多種不露痕跡弄死赫斯的方法。
但下一刻,他整個人忽然一震跌坐在位置上,一雙三角眼暴睜,紅血絲布滿整個眼球,腦中傳來如電鋸絞割般的劇痛。
這一瞬間,矢野翔田仿佛看見了去世多年的太奶。
劇痛叫他涕淚橫流,抱着腦袋醜態百出,最後癱在椅子上一抽一抽像是中風了一樣。
“矢野大校!您怎麼了?”坐在矢野翔田附近的軍官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了,“軍醫!快把軍醫叫來!”
赫斯坐在位置上神色漠然地看着矢野翔田被人抬走。
這一波精神傷害過後,矢野翔田就算不癱,也沒有機會搞破壞了。
應楓要和他一起去亞川廢城,他不能容忍任何、會傷害到應楓的可能性存在,一切危險苗頭都要在剛冒頭的時候、就要給他徹底掐滅了。
矢野翔田這副模樣讓現場所有人猛然想起赫斯的異能。
他最近總是外出,很少呆在基地內,大家一下子忘了這回事。
會議桌上一時安靜如雞。
過了一會兒,那些一直裝死的中立派忽然紛紛響應。
“我支持赫斯上校。”
“我也支持!”
“這是爲了人類的安危着想,必須支持。”
“赫斯上校身先士卒,衝在危險的最前線,我們更應該向赫斯上校這種舍己爲人的精神學習!”
歇爾特:“……”
赫斯淺淺勾脣,站起來對各位支持他的軍官致以謝意。
現場四分之三的軍官都支持赫斯,歇爾特不得不同意了赫斯去亞川廢城探查智慧喪屍一事。
赫斯乘勢要了很多資源回來,爲了應楓的安全,各種資源要越多越好,還得了一個可以隨時調遣一萬名基地士兵的權利。
接下來,赫斯在軍部處理了不少積壓的工作,他做事的效率很高,不出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
這個時候是下午4點,太陽已漸漸西沉,赤金色的陽光打在窗邊一盆茂盛的景觀楓樹上,將楓葉染得如火燦爛。
看着楓樹,赫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應楓,心裏泛起一絲苦澀。
在她心目中他居然是一個會爲了別人放棄她的人,他實在太生氣、太難過了。
想到這裏,赫斯又拿起了手上的文件,打算再晾一晾她。
然而,他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應楓。
她在家有沒有好好喫飯?
身體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早上他精神力失控險些傷了她,之後又那樣一走了之,應楓會不會怪他?
應楓會不會一生氣,又跑了?
想到這裏,赫斯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扔下一切工作往家裏趕,連查探亞川廢城的提前部署工作都不想做了。
萬一應楓真的跑了,天大地大,他要去哪裏找她。
赫斯越想越着急,緊緊握着方向盤的手不停在出汗,油門都快被他踩斷了,像是一支離弦的箭往家趕。
今天上午軍部會議上吵翻天都沒讓他的心有一絲波瀾,可一想到應楓可能會再次離開他,他的心就亂得像是一蓬纏結的麻草。
還是一蓬被放在火上炙烤的麻草,亂而焦灼。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赫斯猛然打開門,卻見客廳裏安安靜靜。
眼尖的他一眼掃到水族箱,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窟。
——大水母不在了。
應楓她真的走了?
她真的。
又拋下他走了?
“應楓……”
赫斯那雙如星璀璨的紫眸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頹靡下來。
就在赫斯萬念俱灰時,應楓端着一盤煎得有些偏老的牛排出現了。
“赫斯?”
這道輕喚如天籟、又似刺破黑暗的光束,一下將沉入泥沼中的赫斯拉了出來。
他緩緩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應楓向他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回來了!”
下一刻,赫斯長腿一邁,伸手將應楓緊緊抱在了懷裏。
應楓手中的盤子倏然墜地,圓圓的牛扒像是輪胎一樣骨碌碌滾到了牆角和灰塵作伴。
“赫…赫斯,你怎麼了。”
應楓的手油膩膩的,根本不敢往赫斯筆挺的軍裝上放,所以也無法推開他。
赫斯眉下一片陰影,一言不發。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像是要把她徹底嵌入自己的身體、骨血、靈魂中。
應楓深陷在他懷中,不能動彈分毫,耳中全是赫斯如鼓擂又急促的心跳聲,把她的心跳也惹快了。
“赫斯…我…快呼吸不過來了…你…”
聽到應楓難受的聲音,赫斯那悲喜交加的狂亂心緒終於稍微平靜了一些。
他將應楓松開些許,只是抱得不那麼緊,但她整個人還是在他懷裏。
“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應楓被赫斯這個擁抱弄得兩頰染上一抹薄紅。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脫離了原定的軌道,往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個方向的終點是什麼,她不敢再往下想。
赫斯還是沒有說話,也不肯放開她,就這麼珍摯地將她擁在懷中。
赫斯心中深埋了許久的情愫像是春日裏破土而出的嫩芽,迎風遇雨而長。
又一步撞進盛夏裏,一朵名爲“愛”的花骨朵頂着驕陽,茂盛而倔強地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