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章姿蘅的書房內。
詩音正在孜孜不倦的教授着少女如何寫好一篇合格的essay。
少女卻心不在焉的總是在盯着她看,突然開口:“姐姐,你好像爸爸的女朋友。”
“???”
她心中突然一驚,完了,難道是她那點小心思被少女給發現了?
他不至於將那晚美高梅的事告知老婆孩子吧???
“別,別瞎說。” 她心虛的支吾道,臉上頓時又是一片緋紅。
少女卻手託着腮,眼神堅定的說道:“真的!”
“姐姐你等等我。” 章姿蘅見詩音絲毫不信自己說的話,起身衝出房間,向隔壁的房間跑去,幾分鍾後將一張7寸的老照片放在了她面前,“不信你看!”。
詩音在照片上看到了一對甚是般配的情侶,男孩將女孩攬在自己胸前懷抱着,他們甜蜜的笑着。
拍攝背景像是琴島的海濱浴場,不過看上去年代已經非常的久遠了。照片的質感已經褪色泛黃,情侶的着裝頗具年代感,像是她父母戀愛時代的穿搭。
照片中的男人是章道存,他比現在看起來要青澀稚嫩,撒嬌似的將頭低靠在女孩的肩膀處。很難與他現在那副霸道冷傲的表情聯想到一起。就連剛才對女兒的寵溺,都不比這張照片裏的溫柔。
詩音又將視線鎖定在照片中章道存身前懷抱着的女人。
“啊?” 她竟不自覺地驚訝了一聲。
那個女人長了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或者可以說,是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度。
剩下的那百分之五差異還是來自年代感不同的妝容造型。
她拿起照片,翻到了背面,發現上面筆跡雋秀的寫着一行字:
【知意吾愛 1995.7.7】
她看見,照片背面的鋼筆字跡像是已經被水漬衝刷過般的模糊。不,也有可能是淚漬。
“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像?”
一旁的少女得意洋洋的問道。
“嗯。” 她應了下聲,然後遲疑的問道,“章太太知道嗎?”
少女笑了笑:“不知道。她從來沒見過這張照片呢,好像她並不認識這個阿姨。”
詩音滿臉尷尬的反問:“那你怎麼知道的?章先生不會連他的情史都和你報備吧。”
少女聳了聳肩:“這是爸爸的祕密,我小時候經常陪他在書房裏玩,經常會看到他拿出這張照片來發呆,看完後再插回一本叫作《半島之戀》的舊書裏。我想這應該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吧~”
此時,她想起那晚他在雲頂唱歌時眼中的落寞,思緒仿佛是對上了。
“乖,趕快放回去,小心被章先生發現。” 詩音把照片遞回少女手中,小聲提醒道,“把爸爸的祕密爛在肚中哦,別讓媽媽知道,免得他們吵架。”
少女挑了挑眉,壞壞一笑,勾了勾脣:“我懂得!爸爸也不知道我看過這張照片。你也要替我保密哦~”
詩音心想,天哪,剛才這副表情簡直像極了女版的章道存。
“小蘅啊,學的怎麼樣?休息一下,喫點水果。”
還沒待少女從隔壁的房間出來,林湘就端着一盤水果推門而入,抬頭後發現房內只有詩音一人,問道,“小蘅呢?”
詩音做賊心虛似的吭吭哧哧道:“她去,去章先生書房...找本資料。”
一分鍾後。
林湘見女兒歡喜雀躍的空着手從隔壁書房跑了回來,生疑道,“你找的資料呢?”
少女吐了吐舌頭:“我本想去爸爸書房找本英文小說,結果他沒有,就不需要了。”
林湘忍俊不禁:“你這孩子,說吧,什麼名字,現在讓司機去買。”
少女面不改色,從容的答道:“哦~英文版的《荒涼之物》。”
林湘拿手機跟司機吩咐過買書送回家的事後,便開始坐下來聊天,試探性的問道,“詩小姐今年多大了?”
她如實回道:“23。”
“唉,年輕真好。” 林湘感嘆了一聲後,意味深長的看着詩音說道,“你還有大把的美好青春時光可以享受,不像我和道存,都已經是40多歲,人生過半,近黃昏了。”
詩音聽得懂林湘話裏話外的意思,大概是看出了她與章道存適才在樓下的異樣神情,是在提醒她,不要存不該有的想法。
於是,詩音刻意恭維道:“你們才是最值得人羨慕的,有如此聰明可愛的Zoe相伴膝下。
林湘悻悻一笑:“我家先生對我們母女倒真是沒得說,哪能想到,女兒才是自己最大的情敵呀!”
少女突然撒嬌似的催促她,“好啦媽,你快撤吧。”
10點,詩音結束工作,準備離開章家。
“姐姐,你留下在我家喫午飯嘛。” 少女依依不舍的拉着詩音的胳膊。
這少女倒真是章道存的親嫡生女兒,和她老爹的喜好完全一樣,怪不得他把她寵上天。
詩音婉轉拒絕道:“不行喲,姐姐馬上還得再去別的學生家裏。”
“一點心意。” 林湘在送詩音出門時,往她的帆布包裏塞了一封厚重的紅包,然後陪着她一起步行至別墅的花園中,突然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不用再來了。”
她淡淡一笑:“好的,謝謝章太太。”
詩音離開半島壹號院後,約莫步行了十幾分鍾才叫到一輛出租車。
她坐到車上後,迫不及待的拆開了那封鼓鼓囊囊的紅包,數了數,足足有六千塊,十分欣喜。
心想,以後不用再來了也挺好,否則,回回都在這碰上那個男人,得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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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匯別墅,江公館內。
“老公,你還不起?” 薇薇安捏了把躺在牀上賴牀的男人的鼻子,“我有事和你說。”
男人噌的一下驚坐了起來,“怎麼了媳婦?”,然後又耍賴般的躺下,嘴裏撒嬌哼道,“再陪我煨回被窩兒。”
薇薇安神色遲疑的問道:“你說,那次道慈醫院的慶功宴上,大哥到底有沒有把詩音帶走?”
男人揉了揉他的雙眼皮兒,“沒有唄,他身邊有了新的女人會不告訴我?”,他好奇的看着薇薇安,“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薇薇安停頓了片刻:“早上林湘給我打了個電話,莫名其妙的,先是懷疑大哥和詩音的關系,又懷疑你和她......”
男人嗤了聲鼻後,笑道:“我本以爲林湘與沈月不同,看來,半斤八兩啊。”
男人眯了眯眼,眼睛裏仿佛閃爍着璀璨星辰,挑了挑眉:“我可從來都是爲我的小白兔守身如玉的。”
說完,然後,就,不可描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