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女人手託着腮坐在餐桌前繼續等待着男人,她眼神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飯菜已經熱了好幾次,卻依舊沒有等到他的歸來。
她腦中開始胡思亂想,擔心男人是否遇到了什麼意外。她試圖安慰着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太過擔心,也許章道存只是公事繁忙。
但是,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詩音的焦慮愈發強烈。她不停的翻看手機,期待着男人能給她發來一條消息,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我不過去了”。
女人開始焦急的在家中來回踱步,手指緊張地絞着衣角,心中的不安感逐漸轉化爲失落感。或許,男人早上只是隨口一說罷了,而今晚的他又捕捉到了新鮮的獵物。
最後,詩音閉掉了家中的全部燈光,摸着黑躺回臥室的牀上。她眼睛凝視着黑暗的房間,輕輕地嘆了口氣,把被子拉到身上覆過頭去,試圖尋找一絲溫暖和安慰。然而,並不能掩蓋她內心的失落。
她不禁想起上午與章道存在餐廳裏的擁抱,那個甜蜜的畫面瞬間化作了泡影。
她原本期待着今晚能與他共度,可現在卻只剩下了孤獨與失望。
詩音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悄然滑落,她逼迫着自己快速進入夢鄉。在睡夢中,她才能尋求一絲寧靜,暫時忘卻那種從滿懷期待跌至失望的痛苦。
次日清晨,周末。
剛睜開眼睛的詩音就一把摸起枕旁的手機,期待着能有章道存發來的消息或者未接來電。
屏幕上卻顯示只有鍾小琬發來的未讀微信:
【今天沒事的話,一起去Vantas 喝杯東西吧?】
她回復:【什麼時間?】
對方:【你醒了?越早越好!】
詩音:【那我現在洗漱出門。】
Vantas咖啡內。
“這兒呢!” 鍾小琬興奮的朝着詩音揮手。
詩音過去坐下後,衝她做了個委屈狀的鬼臉:“大清早的就把我叫出來,難道是中彩票啦?”
鍾小琬向她挑眉,壞壞一笑:“你猜?”
“中了的話別忘記讓我抱你大腿就行。”
鍾小琬用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然後小聲壞笑道:“是邂逅白馬王子了好吧。”
詩音噗呲一笑:“騎着白馬的可是唐僧。”
鍾小婉面露不悅,嬌聲道:“人家跟你說的是認真的好嘛。”
“好,好,好。” 詩音拿起桌上的吸管插進眼前的一杯拿鐵之中,打趣道,“本單身狗洗耳恭聽姑奶奶您的戀愛心得。”
“還沒到那一步,你先幫我參謀一下。”
“別賣關子,趕快說吧。”
鍾小琬臉頰緋紅,輕聲問道:“你還記得薇薇安姐說過的,她老公的朋友嗎?”
“她說過很多啊。” 詩音喝了口咖啡,“你指的是哪個?”
“就是最風流多金,長得還特帥那個!” 鍾小琬的臉上不自覺地呈現一副花癡狀。
詩音漫不經心:“我哪有概念,上次她們討論的時候我壓根就沒往心裏聽。”
鍾小琬激動道:“美域高集團的少東家,章道存!”
詩音聽見這個名字後心裏只覺咯噔一下,她緊張的問道:“怎麼了?他怎麼了?”
“我昨天剛去美域高報道就邂逅了小章總,哎呀媽呀,他那副迷人的笑容簡直足以顛倒衆生。”
“這樣啊。” 詩音尷尬的笑了笑,聲音顫抖着問道,“他就是你說的白馬王子嗎?”
她在心中暗道,那男人成天穿着一襲黑衣來去匆匆的,應該叫他黑衣刺客才對。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濫情。
坐在她對面的女孩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甜蜜。
她想起昨天早上的那句承諾,又想起她等待至半夜的那一桌家常菜,心中失落至極。
詩音此刻眼神遊離,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他,對你好嗎?”
對面的女孩眼中充滿了光,展顏而笑:“嗯嗯!很溫柔!”
詩音聽完後勉強着擠出一絲笑容,心慌意亂的問道:“你打算讓我幫你參謀什麼?”
“他喜歡學歷高的女人,我想問問你們學校有沒有適合我讀的函授文憑?”
“你目前是什麼學歷?”
鍾小琬坦言:“大專。”
詩音遲疑不決:“要讀我們學校的話,估計只能考全日制的專升本。”
“對我而言太難了,有沒有那種高大上點的?比如什麼MBA之類的。” 鍾小琬語氣有些氣餒。
詩音搖了搖頭。
鍾小琬放下手中的咖啡,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
她看見詩音的臉色煞白,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突然關心道:“詩詩你是不舒服嗎?”
“嗯,有點。” 詩音尷尬的笑了笑,小聲說道,“可能是來那個了......”
鍾小琬急切的站起身來對她說道:“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學校!”
她慌忙拒絕:“不用,我自己打個車就好。”
詩音下車以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邁進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
她渾身疲軟無力的站在生理期用品的貨架前,專注地挑選着。突然,一個熟悉溫柔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真可謂何處不相逢。”
詩音的身體瞬間僵住,她緩緩轉過身,看見姚堯的笑容中明顯帶着一絲尷尬。
“姚總好。” 她臉上泛起一陣潮熱,試圖保持鎮定,回應了一句簡短的問候。
姚堯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在海德山莊住?”
“嗯。” 詩音慌亂的回過頭去隨手拿起了一包衛生巾。
姚堯似笑非笑:“沒想到還是鄰居。”
詩音默不作聲,她拿着選好的東西匆匆的走向收銀臺。
“詩小姐。” 姚堯叫住了她,“方便在便利店門口聊幾句嗎?”
她點了點頭。
姚堯出來後,遞給了她一瓶檸檬飲料,詩音擺手拒絕道:“謝謝,我不喝。”
男人收回了手中的飲料,清了清嗓子:“最近是在刻意的躲避我嗎?”
詩音搖了搖頭:“沒,沒有。”
姚堯突然眉頭微蹙,欲言又止:“有些話,可能以我的立場說出來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善意的提醒你,最好離小章總遠一點。不要爲了圖眼前片刻的安逸,害自己淪爲一只撲了火的飛蛾。一旦深陷,沒有後悔路可走。”
“我知道。我和他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此刻,詩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交易?等你們交易結束以後你還能再正常的結婚生子嗎?” 姚堯的語氣中透露着不悅。
詩音赧然一笑:“無所謂。總之,他是可以爲我遮擋命運暴風雨的避風港。”
“你就不能做自己的避風港,非得走捷徑嗎?” 姚堯神情冷峻的問道。
詩音平靜的回道:“抱歉,我沒那個本事。”
姚堯嚴肅的勸誡道:“我是爲你好,章氏母子的水深得很,你一個單純的大學生是很難淌過去的!”
“姚總多慮了。” 詩音淡漠的說道,“我和他之間只是僱傭關系,不需要淌過去。”
姚堯突然間疾言厲色:“你確定你最終能全身而退?”
詩音聲線涼薄:“就算哪天化成飛蛾撲了火,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