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慢點喫，還很燙呢。”

“你不知道，餃子要喫燙燙的......”

他戛然而止，停頓幾秒後又說，“音音，幫我盛碗餃子湯吧。”

章道存沒說完的那半句俗語是，媳婦要娶胖胖的，日子才能旺旺的。

在詩音起身去廚房盛湯的時候，男人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媽，小年夜快樂。”

電話那頭：“你在哪？”

“在家喫着鮁魚水餃過小年啊。”

男人的聲音中透露着喜悅，以及一絲炫耀的意味。

電話那頭傳來質疑的聲音：“在家？”

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是說在家，沒說在壹號院。”

電話那頭笑道：“你開心就好。”

然後又鄭重其事地說道：“明天我要去趟香港，華先生知道我的行程後約我後天過大海相見，詳談關於美域高跟太子城一起合作拿下越南牌照的事。”

男人問：“您老人家對我有啥指示？”

章若慈：“我合計着，最好是咱倆一起去跟他見面。”

男人思索片刻，回道：“好，不過我明天不跟你一起去香港，後天直接澳門匯合就行。

章若慈肅聲道：“他約30號晚上一起用餐，你自己看着安排好時間吧。”

男人應道：“放心吧媽。”

電話那頭的章若慈在掛斷電話後心中滿懷欣慰，兒子對她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大。而且，自從程知意死後，她這是第一次從兒子的聲音中聽到過興奮。

章若慈心想，一定是姚堯提到過的女學生，是她讓章道存重新找到幸福感。

男人噓過一陣熱氣後，喝了一口詩音遞過來的餃子湯，抬起頭來笑盈盈地看着她，問道：“我之前讓你辦的港澳通行證，你籤注好了嗎？”

詩音莞爾一笑：“嗯，辦理好啦。”

男人挑了挑眉，神祕兮兮地問道：“明天帶你去澳門玩唄？”

詩音哇地一聲驚喜道：“明天就去嗎？”

“難道我在逗你嘛？”

章道存拿手機撥出去一通電話，他有條不紊地說道：“喂，小白，你訂三張明天飛澳門的機票，除了我以外還有詩小姐跟阿龍，我們仨都要頭等艙。另外避免紅眼航班，要訂上午十點以後，下午兩點之前這個時間段的航班。你訂好機票以後把航班信息發到我手機上，順便通知阿龍。”

他掛斷電話後，詩音困惑不解地問他：“去澳門爲什麼還要帶上阿龍呢？你在那邊也有車嗎？”

男人衝她淡淡一笑，耐心解釋道：“有車確實不假，但是也有司機。阿龍對那邊的道路又不熟悉，讓他一起去不是爲了開車。港澳地區的整體環境比內地復雜太多，我讓他跟着是爲了確保咱們的安全。”

詩音嬌嗔道：“可是，我不想。咱倆一起出去玩，身旁時刻跟着個人，若要拉手親暱的話該多難爲情呀。”

章道存點燃一根煙夾在手中，他溫聲哄慰道：“乖，音音聽話。這次去澳門不單是爲了陪你玩，還有一點公事要辦。我們去談事的時候不方便帶着你，怕你在酒店裏待着會悶。我不放心讓你自己一個人出門，讓阿龍陪着你去逛逛街，幫你拎拎東西，還能不用讓我擔心，難道不好嗎？

詩音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嘟起小嘴回道，“好吧。”，然後她歡呼雀躍地衝進臥室內拉開衣櫃糾結着該帶哪幾件衣物出行。

自從詩家出事以後，她還沒有出去旅行過，所以對明天的出行充滿着期待。

男人滅掉手中的煙蒂後也跟着進到臥室，他看詩音拿着一件微厚的毛衣，披在身上照鏡子。

於是，他站在身後語氣寵溺地說道：“明天在大衣內隨便套一件薄裙就好，咱們下車後直接進入機場。那邊溫度比琴島高不少，穿太厚可是會悶熱。再就是，沒必要帶其他衣服，女孩子出去一趟總是要逛街的嘛，咱可以現買適合當地溫度的衣服。”

詩音轉過身來，衝他笑靨如花道：“叔叔，你好貼心呀。”

次日上午九點，章道存的商務司機小丁，開着一輛黑色邁巴赫載着阿龍來海德山莊接上他們。

車子行駛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詩音怏怏不樂地對身邊的男人輕聲抱怨道：“我就說早點起牀嘛，你非要賴牀。這下好了，距離航班起飛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就算路上不堵車，也趕不上登機了。”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阿龍怕詩音掛憂，他立即轉回頭來，憨態可掬地說道：“詩小姐別擔心，老板他自然有辦法，絕對不會耽誤出行的。”

章道存看見她撅着小嘴兒的樣子，心中甚覺可愛，於是他故作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整天說我有錢，沒想過我可能會有一架私人飛機嗎？”

詩音聽完以後信以爲真，她的臉上又逐漸展露笑顏。

到達琴島國際機場後，詩音滿懷好奇地探究着私人飛機的停機坪在哪裏，卻被章道存領到了國泰航空的頭等艙值機櫃臺。

章道存看着她費解的表情衝她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家音音真的是個小潮霸。”

“潮霸”一詞在青島方言中，有多重含義，具體要根據語境去分析，在此刻，是寵溺地稱呼對方爲“小傻瓜”的意思。

原來，是章道存嫌之前訂好的航班需要在上海轉機，所以又讓白楊改訂成十二點鍾飛香港的航班，還未告知詩音。

下午四點鍾，他們一行三人被上次那輛祖母綠古斯特從香港國際機場外接走。

待車子駛至上環區域，詩音透過車窗看着東方之珠的高樓大廈聳立在天際線上，玻璃幕牆反射着陽光，熠熠生輝。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一派繁忙的景象。

她心曠神怡地問向身旁的章道存：“叔叔，我們現在是去碼頭乘船過大海，對吧？”

“不。” 男人堅定地否認道，然後衝她桀然一笑：“是從碼頭飛過大海。”

詩音以前來過香港和澳門，她在小學時跟着楊愛華一起報旅行團來旅過遊。

在她的記憶中，從香港過去澳門的距離很近，跨過大海的交通方式不是坐船就是乘車。

所以，她奶聲奶氣的哼了一聲，假裝生氣似地對章道存說道：“我不信，不會再給你機會喊我小潮霸。”

時間又過去了十幾分鍾，車子在上環信德中心駐足。

下車後，章道存把詩音領至信德中心頂層的直升機停機坪前，衝她壞壞一笑：“喏，叔叔這次沒騙你吧？”

詩音展齒而笑，驚喜道，“原來，真的能從碼頭飛過大海呀！”，然後她趕忙掏出手機來邊拍照，邊翹首以盼道，“這是我第一次坐直升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