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非親非故,只是普通朋友。”周弧帶那個陌生女孩回了老家,他很怕女孩多想,晚上各自回家後他就給女孩發了一條信息。
女孩看後不屑一顧的笑了笑:“難怪沒女人喜歡他,這信息發的莫名其妙。”看完就把周弧的QQ號刪了。
周弧發完“非親非故”,過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你在幹什麼?”女孩已經是陌生人。
本是炎熱的夏季,他忽然覺得渾身一陣陰冷。
第二天是國際禁毒日。
早晨6:00,周弧接到上級發來的任務:“羣衆舉報,郊區有兩個毒販嫌疑人,你去看看,穿防彈衣啊…注意安全。叫上小胖一起去。”
周弧看了一眼宿舍熟睡的小胖,去倉庫穿了防彈衣,拿了狙擊步槍,帶好子彈裝備,自己朝着指定的方向獨自開車走了。
他緊鎖眉頭,冷靜的開着車。車內冷氣十足。
夏天的北京,天陰沉,快要下雨的悶熱。六月下旬了,蟬鳴聲還沒有動靜,這個早晨安靜的有些異常。
警車路過與陌生女孩見面的商場時,女孩的面孔在周弧腦海中閃現了一下,幾秒鍾就戛然而止,好像電影中陌生人羣中凸顯的臉,也如他查看犯罪嫌疑人路過的十字路口,看見的陌生人。只是那麼一剎那…
“周弧,你出發了嗎?”
“我快到了…”周弧的聲音有點沙啞。
車開往郊外的一片森林,到了一排破舊的平房區。
他很快發現幾個警察守在路口。下車拿着槍走去。
“小周,來,你看我們該怎麼辦,商量一下…”
“我帶了狙擊槍,你們按羣衆說的門牌號破門而入,不過我覺得他們在後面山上的那片樹林,你看那邊有兩個人。”幾個警察順着周弧細長手指的方向。
遠處,樹林裏果真有兩個人在抽煙。
周弧一晚上沒睡,有點反應遲鈍。鬼使神差的自己拿着槍向森林裏走去。
他穿的是長袖藏藍色警服,外面防彈衣背心。沒穿運動鞋,腳蹬皮鞋就上了山,那是雙穿了二十多天就漏底的皮鞋。
他吹着強軍歌的口哨,自己給自己鼓勁。無牽無掛的走上那個小土坡,那只是個不能成爲山的土坡。
耳鳴聲響起,周弧有點眩暈的踉蹌了一下,想起野外生存幾天不喫飯,生喫螞蚱和蛇,他胃內一陣翻滾,遠處那兩個人像兩個大螞蚱一樣,他只想生吞活剝了他們。
直直走過去。
“我是警察,你們幹嗎呢?”他溫和的口氣,站在兩個人面前問道。
“你穿上這身衣服就以爲自己是警察啊,哈哈,你有病吧?”兩個人扔了煙頭,踩滅,煙頭燒的地上的草滋滋響着。
“已經有人舉報你們了,查一下身份證。”周弧一本正經認真的看着他們說。
“你丫有病吧,你誰呀!滾蛋!”倆人對視一眼,瘦骨嶙峋,目露兇光。
周弧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夠狠,正中其中一人的肚子。剛踢完,他忽然覺得脖子被重擊一下,是刀,砍了三次,骨頭都發出悶響。“嘭!嘭!嘭…”
他只覺得頭更蒙了。抱起槍就跑。
脖子後面的血流在防彈衣上。
他跑着跑着停下來,回頭向兩個人開槍,克羅地亞RT-20型大口徑狙擊步槍的最大有效射程是1800米,他大約跑了1000米就開槍了。
只打了兩槍,一槍打中一個人的肩膀,另一槍打中一個人的腿。
聽到槍聲的幾個警察都從居民區跑出來,向嫌疑人跑去。
周弧靠在一棵樹上,用手摸了一下脖子後面,黏黏的,頭和脖子都是木的,劇烈的疼痛,他呼吸急促,心跳也加速。
幾個警察架着那兩人過來了,周弧走過去,用穿着皮鞋的腳踢他倆的傷口。
“傻逼!找死!”
“啊!”
“哎呦,小周,你受傷了。急救包裏有創可貼,快消毒包扎。”
“沒事,不流血了。”
“來,我看看。”一個女警看了周弧脖子上的傷口。
“我去,挺深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去醫院縫針吧。”
一路上,周弧沒說話,只覺得心疼。想起老家的奶奶,路上他睡着了,夢裏都是泥咕咕的叫聲。還有女孩走的很遠很遠衝着他笑。
他到了醫院才醒。
脫了防彈衣和血染的藏藍色警服。又露出他引以爲傲的八塊腹肌。有了血痕,更是刺目的丘壑,好似捏泥咕咕的黃土,坦露着。
他仰面躺着,看着護士笑。
小護士笑的真甜。聲音也是脆生生。
“哥,你趴過去。”這一聲哥叫的周弧心都酥了。
他衝着小護士吹了聲口哨,側臉趴着。
針頭扎入打麻藥,疼的再也忍不住了。
“嗯吶…”
“別忍了,叫吧!”
“疼!”
護士手腳麻利的縫針,三道疤痕,28針。與他的年齡一致。
“小周,你受傷,就休息幾天吧。”正睡着的周弧接了個電話。
“嗯,好。”他接着又睡着了。
等醒來,他拿了藥從病牀起來,忽然看見一個白衣女子,愣住了。
“你是護士…”周弧看着前天跟他一起回老家的女孩。
女孩走過來拿起小桌子上周弧的醫保卡,記住了身份證號碼。
“我叫熊穎,是這個醫院的護士。終於知道了你的身份證號。”女孩微微一笑,優雅幹練的說道。
“爲什麼刪我…”周弧悠悠的問。
“生氣,就刪了你,我還哭了…”女孩低下頭。
“爲什麼,我對你沒感覺的,看的出你喜歡我。”周弧旁若無人的說着。
“你,什麼鬼…”熊穎拿起手機把周弧從黑名單裏提出來。心裏暗想:“哼,幼稚,喜歡和討厭從來都交替並存。人的感覺千變萬化,多大人了還這麼幼稚。28歲的怪胎…”
“別自作多情,信嗎?我會揍你。”
“哦?哈哈,今晚好嗎?哈哈…”周弧眉毛一抬,嘴角上揚。
“嗯,有本事今晚來找我,說話別油腔滑調的,我很煩你這樣,說了不算。”
周弧低頭看了她的腳,又上下打量一番。
熊穎最煩別人上下看她,一副審視的目光,好像她真喜歡他一樣。
“我記住你了,等着。”
熊穎頭也不回的走了。心裏憤憤的。
“真倒黴,他想幹嗎…”
回到宿舍,她沒喫飯躺牀上發呆。
QQ上,周弧上線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