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皇，您想讓人在您失敗後斬殺您，大可以找其他主神，沒必要等我。”
“如果你是主神，你敢找其他主神做這件事嗎？”
“我信不過祂們。”
夜凌宇眼角抽了抽，那您就信得過我？
“祂們只會在我衝擊真神的關鍵時候動手，找祂們豈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劫。”
夜凌宇回味了一下靈皇的話，結合剛才所聊內容，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利害。
斬殺衝擊真神時最虛弱的主神，和斬殺衝擊失敗後凌駕在主神之上的怪物，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況且殺一個主神，有可能在未來大世來臨時減少一個潛在對手，何樂而不爲呢！
“這世間值得信任的人很少，你也要小心那幾個老家夥，祂們苦於不敢突破真神已久，你是祂們最後的希望。”
“什麼意思？”
“你從那裏來，在祂們看來，你很可能是真神轉世，如果世間誰有希望成就真神，那一定是你。祂們自己不敢走這條路，就想着能搭順風船……明白我的意思嗎？”
夜凌宇沉下臉，盯着杯中酒陷入沉思，前路迷茫危機重重，任何人都不可信，包括眼前的靈皇，難道祂就沒想過搭順風船嗎？
夜凌宇不信。
靈皇注視着夜凌宇的神態，輕笑一聲，“你不信我。”
夜凌宇一驚剛要解釋，靈皇一擺手，“我不要求你信我，我只希望你日後能善待碎淵。”
“可以。”夜凌宇毫不猶豫答應，同時在心中默道，只要祂不做對我不利的事。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如果你執意要去九珠禁魔陣，不要以靈華界修士的身份去，噬魂始祖不知道你，你有骨船，祂也無法推演你，但是祂會盯着每一個靈華界的修士。”
“所以，你神魂下次盡量別再遠離識海內骨船，幸虧這次是我先算到你替你遮掩過去，不然你可就暴露在祂們面前了。”
夜凌宇眼睛微眯，“祂們不知道我的存在？”
“當然，如果不是碎淵禁地裏我的一縷投影見到你，我也不知道靈華界哪個修士會是當年駕舟橫跨星海的那位。”
說道這裏，靈皇冷峻的臉上難得現出得意情緒。
“還有，因爲祂們不了解你背後的骨船，那幾個老家夥目前只想搭順風船，一旦了解，未必不想取而代之。”
“而且，你的威脅不止現在的禁忌，還有未來的禁忌，上古之戰存活下來的上神也有好幾位，他們如果成爲了主神也會恢復記憶。”
夜凌宇越聽越心驚，不知怎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稱謂——戰神，聽說他也是老牌上神。
“你不想暴露在祂們面前吧，我也一樣，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一致，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但我知道，你有骨船不怕我成爲怪物，相比於其他主神，你會背後捅我刀子的可能性更小。”
“所以，我會在不引起其他主神注意的情況下，盡力給你提供幫助。”
“如果日後我想殺欲成就主神的上神，您也會幫我嗎？”
靈皇聞言一愣，接着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沒想到你如此上道，排除異己，你要做的事，當年個別老家夥早就對我做過了。”
“進階主神時，我也是煞費苦心遮掩天機，勉強瞞過一些老家夥和噬魂始祖，可謂步步荊棘九死一生，這也是成就禁忌所歷劫難的一部分。”
“當然，有想阻止我的主神，就有想保我的主神，沒人會做殺光所有上神這種引發衆怒的事。”
“舊日主神不敢突破，新進主神不斷增加，未來，主神只會越來越多，當大世來臨時，當然要保證有足夠應付敵人的盟友，不過利益當前，朋友也可能最終成爲敵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這算是達成了同盟嗎？”夜凌宇意味深長笑道。
“你可以這麼認爲。”
見夜凌宇沒有反對，靈皇暗暗松了口氣。
“第五陣的傳承是勢，相信你和萬名真元境動手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我來以後把原陣靈趕走設成棋盤，只爲提醒你，身在局中你看到的只有眼前事物，一切身不由己。”
夜凌宇由衷感激道，“多謝靈皇提點。”
勢？將一萬名真元境相連成整體的，就是這東西？
何爲勢？
夜凌宇閉目回憶着身在棋盤時的感受，靈皇端起酒杯靜靜飲酒，沒有一絲要打擾他的意思。
時間在靜謐中悄然而逝，洛語蓉斟酒時，酒落杯中的清脆聲在夜凌宇感知內被無限放大，滴落成隆隆號鼓之音，震蕩神魂。
千軍萬馬衝殺而來的煞氣連成一片，喊殺震天，無畏鐵騎誓要踏平一切，銳不可當。
鼓聲轟隆，掀起一片雄心壯志，無論多少人，心中只有一個目標。
夜凌宇的思維在無限放大，靈皇輕擊酒杯，一滴酒水飛出，在靈皇玉手輕彈下，酒水飛入夜凌宇眉心。
夜凌宇靈識立刻極速擴張，向着整個陣海蔓延，甚至超越陣海範圍，蔓延到無盡星宇中。
這是？神念？禁忌神念……
星海映入眼底，陣海若隱若現，如同巨型小行星帶，鑲嵌在星宇中，無數條光帶連向各個星界。
原來陣海不在靈華界，任何星界的人都能通過光帶通道進入陣海，所以他才會遇到來自靈元界的男子。
男子陷入六道浮生夢時，六道靈臺截取了男子記憶碎片，順着記憶，神念來到靈元界外。
夜凌宇只想看一眼男子所在龍幽谷，不會打擾其他勢力，他可不想惹麻煩。
就是龍幽谷他也只打算看一眼就走，畢竟這裏可是有中位神坐鎮。
視線落在被雲霧覆蓋的山巒間，他只看到龍幽谷所在位置，縹緲霧氣形如巨龍盤亙在天地間，帶動着山巒磅礴浩蕩之氣撲面而來。
護宗大陣嗎？夜凌宇盯着大陣若有所思，此陣氣勢恢宏與山脈融爲一體，借地氣靈脈爲依託生生不息，讓人望而生畏。
自知自己縱使具備了神念也無法突破護宗大陣，夜凌宇退出神念不再進一步窺探。
回到浩瀚星宇，望向面前鬥轉星移，不知歷經了多少紀元的星海，夜凌宇心潮起伏，思維仿佛也跟隨着繁星一起生生滅滅，經受歲月洗禮。
良久，第五陣中夜凌宇睜開雙眼。
靈皇舉杯淡淡道：“何爲勢？”
“萬事萬物皆有勢，“勢”者，乃事物發展之趨向，如水之就下，火之炎上，自然而然，不可逆阻。其力之強，行之順，猶如山川之形勝，兵家之必爭。故智者觀勢而動，順勢而爲，方能事半功倍，無往不利。”
夜凌宇頓了頓，“我以爲，陣法中的勢應是利用天地萬物自身的發展規律，融入到陣法中達到陣法自然，人心，也是其中之一。”
“懂得借勢布陣的陣法師當稱得上大家，不過真正的宗師，即使形勢不利也能扭轉乾坤。”
夜凌宇沉思片刻，拱手道：“謝靈皇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