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到來之後不到一周的時間,整個W市的醫院全都配備了充足的防護服、防護眼鏡、N95口罩,甚至連衛生巾、一次性內褲等女性用品都配齊了。整個W市的醫護羣體在此刻集體歡呼,慶祝。
“聽說,中央派下了調查組呢。”
“調查什麼?”
“還不就是貪污腐敗那點事。”
“唉??”
“你以爲我們真的沒有防護物資麼?全國支援了那麼多呢。只不過沒有發到我們手裏罷了。”
“好可怕,他們要那麼多防護物資幹嘛,他們又不到一線。”
“你還是個小姑娘,沒有經受過社會的毒打,沒看到社會的黑暗。幹什麼?換錢啊。”
“在這種特殊時期,你知道這些防護物資可是有價無市的。別說N95了,就是平常的一次性口罩據說都能賣到十幾、二十一只呢。”
“啊?這是金子做的麼?”
“比金子更值錢,金子不能救命,但是口罩能。”
“我以爲那些都是在電視劇中才有的呢。”
“沒聽說過,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人生的路啊,長着呢。”
真實的社會往往比藝術作品更加殘酷、更加赤裸裸的揭示黑暗。欲望經不起試探、人心經不起誘惑。
歷經將近三個月的全面封閉,在無數醫護人員的不懈努力下,夏天的第一個月,W市解封了,交通、出行也開始陸續的恢復正常,醫院裏仍舊是人來人往,慢慢的慢慢的,進的少、出的多了。蘇徹他們也終於從醫院裏走出來,看見更廣闊的天空了。
出來第一件事,念教授帶着蘇徹、張倩等人來到了李武光的家裏,拜訪了李家人。在漫長的杳無音訊中,李父李母有了些許的感覺,但是仍舊抱着希望,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在希望破滅的一刻,李母還是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李武光的女兒甜甜雖然不是特別懂死亡的意義,可是也知道再也見不到爸爸了,怯懦的站在一邊掉眼淚,手裏還拿着給爸爸畫的畫像。蘇徹一把抱住甜甜哭的淚眼婆娑。只有陳婷,這個堅強的女人,沒有掉一點眼淚,只是看着念教授說了一句——
“他在哪裏,我想去看看他。”
看到這種情況,念教授也是忍不住落了淚,扭過頭不讓別人看見。張倩泣不成聲撲過去抱住陳婷。
“婷婷,想哭你就哭出來吧。我知道你不容易。”
“倩姐,我不想哭,我就想看看他,知道他在哪兒。”
“我帶你去,等伯母醒了我就帶你去。”
“不用,就現在吧,有教授在媽不會有事的。”
說完就往門口走去。
“媽媽……”甜甜喊了一聲。
“寶貝,乖。跟阿姨在家待一會,媽媽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陳婷拉着張倩出了門,念教授坐在旁邊看着李家父母,一句話說不出來。過了很久,久到醒來的李母幾乎哭幹了眼淚,陳婷和張倩回來了。
“教授,小徹,麻煩你們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吧,不好意思,家裏事情有點多,就不留你們喫飯了,謝謝~”說完,抱起甜甜走進了李母的房間。蘇徹幾人識趣的離開了。
“她是不願意見我們的,都回來了,除了她的老公,甜甜的爸爸。”念教授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是啊,她不知道恨誰,只能恨自己,恨我們。在光武墓前,她一滴眼淚也沒掉,就那麼靜靜地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好了,小倩,你回家去吧。我和小徹回酒店,明天也就回去了。”念教授揮揮手讓張倩離開了,一老一少就這樣在夕陽下慢慢的走着,任由餘暉灑在身上。
“蘇徹~”剛走到賓館門口,蘇徹就聽見了丁雲騏的聲音。
“這是我的導師,念教授。”
“教授,這是我的鄰居丁雲騏。”蘇徹急忙介紹,念教授看了看丁雲騏,又看了看蘇徹,笑着走進酒店。
“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們解禁了就趕緊來找你了,你去哪兒了?”
“我們去李武光家了。”蘇徹聲音悶悶的,低頭看着青石板的路面。
“哦,我知道。就是第一個吹哨人,他真的很可惜,都怪那些酒囊飯袋不作爲。”
“不過,逝者已矣,你就不要太傷心了。”丁雲騏拉着蘇徹來到酒店的小花園,此時太陽已經被遠山遮住了半張臉,只剩一個紅紅的半圓。兩人坐在花園的椅子上,蘇徹將頭靠在丁雲騏肩上。
“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一大早。”
“回家麼?”
“不,我還有任務呢。”
“去哪兒?”
“保密。”
“哦。”
“那你呢?”
“我也是明天的車回家,回去還要隔離呢。”
“那我們明天又要分開了。”
“誰讓你是保家衛國的戰士呢。我太累了,得休息休息了。”
“是啊,你在裏面我都擔心死了。雖然解封了,但是疫情還是沒完全結束,你還是得小心。”
“嗯,你也是。現在全世界都有疫情,不管你去哪裏都逃不開,只能預防。”
“嗯。”
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丁雲騏眼睛看着遠方,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腦門上沁出細細的汗珠,一會晃一下,一會兒晃一下。
“蘇徹,我喜歡你。”
“蘇徹,做我女朋友吧。”
“蘇徹,我愛……”
“什麼?”聽見聲音的蘇徹抬起頭看着丁雲騏,懵懂的無知一下子撞進丁雲騏的眼睛裏,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去,輕輕吻向蘇徹的紅脣,手不自覺地摟住蘇徹的腰。
“好甜,好軟。”在丁雲騏吻上蘇徹的一瞬間,蘇徹的腦子裏炸開四個字。一股洗衣液的清香湧入鼻尖,一剎那蘇徹沉醉在這個吻裏。
“不要,交叉感染。”醒過來的蘇徹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臉紅的像猴屁股一樣。
“蘇徹,我愛你,從很久之前。我忍的太辛苦了,之前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證會一心一意的愛護你,呵護你,給你一份強有力的安全感,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