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裕收起珠寶期刊，對陸驍說到：“到時候好了我給你發信息。”
陸驍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正巧紀裕辦公室的門打開了，紀裕看一眼來人，將注意力挪到總監一並帶過來的文件上。
“好久不見，陸總。”
“你也是，好久不見，紀總。”
對外，商場上的生意人相對比較客套。
紀老狐狸眯了眯眼，和即將離開的陸驍說：“傅氏的資金流轉……”
話還沒說完，陸驍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同時響起來的還有紀裕的手機鈴聲，柔和的鋼琴曲子此刻化身催命的符咒。
陸驍拿起手機，屏幕上只顯示來電號碼，並沒有備注人的姓名。
少年心中隱隱感覺不好，像是有些喘不過氣。
他接通電話，那頭似乎在車上，背景有些嘈雜，耳熟能詳的車鳴聲。
“陸驍！夏芮出事了！”
胸腔像是突然被剖開，只待來人下一句話碾碎他的心髒。
“姐姐在哪裏？！”他幾乎是奪門而出，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小太陽……
“我們現在在救護車上，學校裏不知道哪裏跑出來了蛇，不少人都被咬了。”
少年稍微冷靜，此刻能夠分辨出來電話那頭是夏芮的姐妹施坊。
他聲音略帶啞澀，含着懊悔，“市中心醫院嗎，我這就過去。”
他應該將小太陽送到寢室樓下再離開的，若是送到了，決計不會讓姐姐被蛇咬到。
他掏出車鑰匙，紀裕也跟着出來，耳邊接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的臉色十分不好。
紀叔叔也是匆匆離開，趕着去處理事情。
紀裕“嗯”了一聲，以示回應，見陸驍要開着車子離開，不由分說上了副駕駛，神色冷淡，像是結了冰霜。
“先去醫院，等會去一趟警察局。”
陸驍一腳油門，車子飛馳而出，平日裏的好運氣像是被凍結，路上遇到一個又一個的紅燈。
前方沒有車子，陸驍直接開過去，紀裕想說些什麼，被他打斷：“到時候罰款還是吊銷駕駛證，我都行……”
只要小太陽沒事。
只要她沒事，
他可以接受一切。
紀裕發現身側開車的少年神情似乎有些悲愴，像是一具空殼，魂魄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紀裕攥着手機，和陸驍說剛剛電話的信息：“警察已經抓到在學校投放毒蛇的人員，那人供出來是王氏，大廈將傾，他魚死網破。”
傅氏資金周轉出了問題，王氏往其中投入大量的資金，本意就是幫助傅氏重新起家，然後分一杯羹。
王氏購入傅氏股份量不算少，可是陸氏和紀氏接連往裏購入股份，重新起家後王氏不是最大股東，能分到的量依舊少的趨近無。
掌權人又花高價買入，資金虧空的厲害，導致王氏其中的某些醃臢事的窗戶紙被焚燒殆盡。
王氏的掌權人進去了，其他的股東同樣鳥獸羣散，收拾包袱準備跑路，但不包括王氏繼承人——王絕。
王絕沒有得到大筆財產，反而背負大量負債。
積怨成恨，光腳不怕穿鞋的。
據投放毒蛇的人來說，有人找上他，說自己是王氏繼承人，並且開出五百萬，讓他潛藏在陸驍和紀裕兩人經過時候投放毒蛇。
他收了定金，但是在陸驍和紀裕到達之前，他袋子裏的的蛇逃出來，所以學校食堂附近的學生遭殃了。
包括某位心尖上的小太陽。
陸驍聽完這一段話，醫院也到了，他熄了火，但是手依舊把着方向盤，遲遲沒有移動。
他在掙扎。
這樣說來，這無妄之災還是他帶來的，若真是……
少年垂下眼眸，眼中的情緒紀裕也看不分明。
此刻的他好似十分割裂，一邊有些迫切，一邊又是畏縮和膽怯。
好似過了許久，又好似只是轉瞬之間。
陸驍下了車，他打電話問完夏芮住院的病房，步子邁的很大，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瞬移到夏芮身邊。
醫院裏人來人往，到處透露着一點冰冷，來往的人很少有笑着的。
病房號402。
陸驍幾乎是一眼就掃到夏芮所在的病房，那頭像是下水道的出口，鋪在陽光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可此時的他就像是不能見光的惡蟲，自以爲能夠保護花朵，卻帶來更大的災難。
他真的適合小太陽嗎？
沒等他自我否定，門開了，施坊帶着保溫杯出來，看見門口站着的陸驍和紀裕嚇了一大跳。
“站這幹嘛，不進去嗎？”
陸驍挪了挪腳步，不擋着門，卻也沒有進去。
施坊說：“夏寶沒事了，現在還在休息。”
陸驍踟躕，卻因爲施坊下一句話開了門。
“夏寶剛剛還在問你什麼時候到。”
病房是一間單人病房，夏芮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像是下一刻就要與世長辭。
病房裏面沒有其他人，夏樺得到消息剛下課，現在還在來到路上。
陸驍坐在女孩牀邊，上午還在同他笑鬧的小太陽此刻躺在病榻上，昔日色澤豔麗的脣瓣沒了血色。
早上親手替她扎起的馬尾也散了，皮筋不知道掉在那個角落。
姐姐。
他不敢發出聲，惶恐驚醒病牀上的人，只能伸出手，包裹住小太陽冰涼的手，放在外面被風吹涼的手指。
少年在女孩看不見的地方彎了彎眸子，嘗試在小太陽醒來之前擠出一個溫暖的笑。
“姐姐。”
他將額頭抵在女孩手背，想起曾經在寺廟裏拜的虔誠的女孩。
他是無神論者，可此刻，他更希望有神。
若世上真的有神明，
他願意用壽命交換，將他的小太陽生命中所有苦難加諸在他身上，哪怕是死，他不怨不悔。
只要她一世平安，他的一切都可以拿走，包括生命。
“姐！”
病房門被推開了，夏樺氣喘籲籲往裏看，看見躺在病牀上的身影時候，心髒差點停止。
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天，最平常的早課，他上課關機，下課後就得知這個晴天霹靂。
若不是施坊保證夏芮沒有生命危險，他可能直接衝進警察局去找那個放毒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