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比起上件要修身很多，男人望着自己的妻子，喉結不由上下滾動。
紗裙的裙擺拖地，防止一不小心把踩到，夏芮拎着裙擺款款走來，這一刻像極了故事中的公主，或者說，爲他穿上婚紗的神明。
“這件怎麼樣？”女孩有些羞赧，視線虛虛落在其他方向。
“我很高興。”
陸驍的答非所問讓夏芮有些茫然，接着就聽到他說：“這麼漂亮的仙女願意接納我進入她的生活。”
工作人員熱情上前，繼續介紹其他的婚紗款式。
“這兩款是上個月前設計師趕制的新款，面料親膚，樣式和結構都是本店最好的。”
夏芮眼前一亮，轉頭詢問：“我感覺兩件都很好看，你覺得呢？”
陸驍認真的打量一圈，他認爲，被姐姐穿着的那一件更好看，不過他也沒有這樣說，只是微笑回應：“姐姐要不都試一試？”
要是都喜歡就都買了，反正他不差那點錢。
男人這樣想，也這樣說了，夏芮想了想，道：“還是算了，我只穿一次買兩件不值當。”
陸驍慢悠悠起身，走至女孩面前，俯身，對上她的視線，輕聲道：“婚禮穿一件，晚上換一件。”
很普通的話，在夏芮腦子裏卻別有其他意思。
晚上換一件……
腦子不受控制閃出來很多內容。
“你別亂講，”夏芮捂着升溫的臉，“影響不好。”
陸驍輕笑，女孩透過指縫看他。
兩年時間，陸驍變化不大，除了多了一絲沉穩和凌冽，沒有什麼不同。
尤其是他在夏芮面前收起那些冷酷，面對她永遠都是閃着將要溢出來的歡喜，和兩年前的少年沒有什麼不同。
熱忱和青澀。
夏芮二選一挑了一件去換，陸驍在外面靜等她出來，導購給年輕男人拿來一本雜志，他拒絕，他的妻子在換婚紗，他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刻，
導購放下茶水後就去準備敬酒禮服和賬單，陸驍坐在沙發上，夏芮還沒出來，男人也不催促，反而掏出今天領的結婚證欣賞。
目光停留在戳了鋼印的照片，裏面的女孩面對鏡頭笑顏如花。
老婆真好看，
他的。
“陸驍。”換衣服的簾子後面傳出來聲音，男人將結婚證搜收在內襯的口袋裏，“怎麼了姐姐？”
“……背後的拉鏈不太好拉，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隔着簾子，陸驍好似能看到小太陽苦惱的模樣，興許是側着頭，一只手搭在拉鏈上。
他有些緊張，喉結上下滾動，呼出一口氣後掀開簾子進去。
和想象的不同，夏芮是苦惱，但是爲了調整角度，背對着他，紗裙被女孩提着，脊背的肌膚展露在陸驍眼前。
男人先是移開目光，感受到內襯的結婚證再次移回。
他合法。
“陸驍？”
夏芮也是有點害羞的，但是想到今天剛領的結婚證，底氣不免足了，餘光瞥見男人泛紅的臉頰，脣角微勾。
拉鏈不方便拉是真的，想調戲一下自己的伴侶也是真的。
一如兩年前，他還是這麼純情。
陸驍靠近，他在陸氏上班已經兩年，穿着霸總標配的皮鞋。
夏芮難得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氣勢，這是這兩年幾乎沒在她面前展露出來的氣勢。
有些壓迫。
真的……
好刺激！
陸驍停在婚紗紗裙邊，屈身去拉女孩腰際的拉鏈。
拉鏈是銀質的，泛着金屬的光澤，和肌膚截然不同，男人視線暗下去，最終停留在脊背處沒動。
怎麼卡一半不拉了？
真的長胖了嗎？
她還沒回頭，男人帶着薄繭的指尖觸上。
夏芮：“！”
女孩渾身一抖，有些站不住腳，男人一把摟住她的腰，將最後一截拉鏈拉好，靜止不動，等人緩過來，才徐徐放開。
夏芮對於陸驍的接觸還停留在親親抱抱，平時撩撥都是間隔着衣服。
女孩轉過身，眼中泛有晶瑩，聲音也是有些軟：“這件挺好，你覺得呢？”
“很美。”
陸驍垂眸，全心全眼都是面前的女孩。
夏芮一時分不清他說的美到底是人還是裙子。
最後確定就是這身婚紗，付錢時夏芮拿出卡遞給導購，導購遲疑一瞬，爽快地刷了卡，然後確認好送貨日期後將兩位送出門。
夏芮手中拿的是陸驍上交的部分財產，兩年前就給了，直到今日才開始用。
她兩指夾着卡，朝陸驍一笑：“走，姐姐帶你消費去。”
男人摟着她，此刻寵溺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想喫什麼？”
懷裏的女孩牽着他搭在肩頭的手晃了晃：“聽說二中門口新開了一家火鍋店……”
“走吧。”
陸驍給夏芮拉開車門，口袋中的手機來電，顯示的是陌生號碼，沒有備注。
“喂，你好。”
“學姐，我是傅景。”
女孩詫異轉頭看身側的陸驍。
她還沒想好怎麼說，那頭繼續說：“我要出國了，替我和陸驍說一句。”
聲音通過聽筒傳來，有些頹靡，夏芮出於人道主義，說：“一路順風。”
那頭的傅景像是輕笑一聲，什麼都沒說，掛了電話。
傅景看着逐漸黑屏的手機，解鎖，然後將夏芮說的“一路順風”的彔音裁出來保存，戴上墨鏡，抬頭，拖着行李箱走向飛機檢票口。
他要回去，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可能此生都不會再回來。
等待飛機起飛時候，他看着手機裏的彔音失神，空姐讓收起桌面擋板時，他按下鍵。
“確定刪除？”
確定。
夏芮看陸驍，她開的是免提，所以陸驍也聽到了，完完全全的。
包括那句“我要出國了”。
終於，陸驍動了，他微偏頭：“火鍋後來一杯奶茶？”
夏芮由着他替她系好安全帶，靠在椅背上，懶散到：“少糖，雙份西米。”
“好。”
正值七月，二中放暑假。
夏芮和陸驍在空調房裏喫完火鍋，抱着陸驍給她買的奶茶慢悠悠走在人流裏，不知不覺走到當初的小巷子裏。
“當初你還被一穿着老頭衫的青年按在牆上，不過後來我聽說你學過散打，就感覺自己有點多事。”
夏芮指着小巷子的拐角，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就在那。”
陸驍看着拐角，想起當初的小身板擋在自己面前，和那人揚言報警的情形。
不過後來他還是找到那人，並且打了一架，結果當然是他贏了，要不然怎麼有空去給夏樺送書包。
夏芮站在巷子口，彼時的情形宛如昨天，她還原場景，安撫地拍了拍陸驍的肩膀：“小同學，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老家？”
“謝謝姐姐。”陸驍眼眸微彎，給出和當時截然不同的回答。
“往後都要麻煩姐姐了。”
陽光撥開層層疊疊的枝葉，早在蟬鳴之時，投落在這。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