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家屬院又有風言風語傳了出來。
“那就是個負心漢啊，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情分，說扔就扔了。”
“差啥，差模樣唄！他現在的對象，模樣你們瞧見過沒有，和狐狸精似的。”
“哎喲，我都不好意思看，那腰，就這麼細，那胸脯子，誰家好人長成那樣啊？”
這話散播得很快，不光家屬院知道了，連團裏的戰士們也聽到了風言風語。
司律和劉政委幾乎是同時聽到了風聲，也有人看不過去，暗戳戳的向劉政委示意，這件事情是艾大姐散播出來的。
劉益當時就火了，手裏的事情放下就往家裏趕，司律攔都沒攔住，進門之前，他甚至還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覺得這件事情，不一定是艾秋棗幹的。
她這個人沒有啥腦子，但是人不壞啊，怎麼可能散播那種話。她又不知道團長的過往，怎會能別人說什麼她信什麼呢。
一定是這樣的。
劉益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屋走，剛進院，就聽到屋裏有動靜。
和艾秋棗做了快二十年夫妻，他太熟悉艾秋棗的聲音了。
“哎喲，那個人啊，可不怎麼樣，我去道歉，拎着東西去的。可是她呢，把我推出來了，罵的那叫一個難聽啊，我帶去的東西都摔壞了。”
“不委屈，我就是替團長不值啊，你說姜幹事那麼好的人，咋就……哎，美色誤人啊。”
劉益的腦袋嗡的一聲，他站在門口，全身冰冷，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聽到的到底是現實，還是癔想。
“哎喲，十幾年的感情，你說咋說不要就不要了？算了……”
劉益再也聽不下去了，一腳踹開了門，怒氣衝衝地走了進去。
艾大姐講司律和姜顏的壞話被抓個正着，嚇得全身都打了一個激靈，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呀！
姜幹事的媽媽親口說的，那還能有假嗎？
當初姜幹事和司律，那可都是大院裏一起長大的孩子，那個狐狸精有什麼啊，現在爸媽還在鄉下喂牛呢，八成就是想靠着男人翻身呢。
想到這裏，艾秋棗更不害怕了。
屋裏聽閒話的其他鄰居可比艾秋草有眼力見多了，幾個人一看情景不對，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艾大姐，家裏孩子等着我回去做飯呢，先回去了。”
“哎，對，我，我也該回去喫藥了。”
幾個一走，劉益臉上的表情更陰沉了，他關上房門，回屋問艾秋棗，“大院裏的風言風語，都是從你這裏傳出去的是不是？”
“什麼風言風語，我說的都是實話，”
劉益氣得全身哆嗦，“你去找小姜知青了？”
艾秋棗眼裏閃過一抹不屑，“小姜知青，你可別叫得那麼親熱，那女人手段高明着呢，別沾在了身上，扒不下去。”
劉益大叫一聲，撲過去，一巴掌就將艾大姐扇倒了。
艾秋棗捂着臉，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是鄉下長大的，鄉下漢子打老婆是常態，大夥習以爲常，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對的。
即使是進了城，到了團部的家屬院，也時常能聽到兩口子打架動手的。
當兵的手勁大，要是真的發起狠來，即使是像劉益這樣的文質彬彬的書生，也能將艾秋棗打得起不來炕。
只不過劉益是讀過書，有文化的人，他尊重女性，即便和艾秋草沒啥情愛，但是人家嫁到這個家裏來，替他操持家務，給他生了五個孩子，他也該包容，尊敬自己的妻子。
可是劉益萬萬沒有想到，艾秋棗能幹出背後說人是非，講人閒話的事情來。
要說之前，姜依依騙了她，她無形當中成了姜依依的幫兇，還有情可原的話。
那麼現在，此時此刻她說的那些話，無疑不是彰顯了她的狹隘和卑劣。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說的那是什麼狗屁話！團長的事情，你了解多少，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大概是挨了打的關系，艾大姐變得更回蠻不講理了。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說什麼不承認，其實還不是喜新厭舊！”
劉益這次是真的紅了眼，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屋子裏很快響起了艾秋棗的哀嚎聲。
與此同時，司律正在招待所裏和姜顏一起喫飯。
飯是他特意從食堂帶過來的，依舊是自己親手炒的，不過有一道菜是廚房大師傅幫忙燉的，大補的老母雞湯，聞着香氣撲鼻，一點腥味兒都沒有，裏面還加了不少的蘑菇，喝一口，簡直能鮮掉眉毛。
“團裏的風言風語傳的厲害，這事兒是你授意的嗎，默許了？”司律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要說這裏面沒有姜顏的推波助瀾，他是不信的。
姜顏嘿嘿一聲，“你怎麼那麼厲害，一猜就中。”
她確實做了一些手腳。
艾秋棗來找她那天，她在看熱鬧的人羣裏，看到程玉了。盡管這個老女人給自己做了一些改裝，站的又比較遠，但是姜顏是誰啊，還是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艾大姐受了委屈，自然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程玉要是不趁機做點什麼，都對不起她長的那顆腦袋。
“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
程玉散布謠言，不過是希望給姜依依洗一洗白，即使因爲下藥的事情嫁給了別人，但是至少也要挽一挽尊。
如果能把司律塑造成一個負心漢，把姜顏塑造成一個狐狸精的形象，那麼姜依依下藥這件事情，就成了事出有因，看起來這個人也沒有那麼可恨了。
“我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呢！早在程玉去找艾秋棗的那一刻，她就掉到我的陷阱之中了。”姜顏只道：“你等着看好了，好戲就要登場了。”
“你越是這麼說，我越不放心，怎麼回事？”司律一頭霧水，怎麼感覺顏顏來了沒兩天，尖刀團都要成了她的大本營了，就沒有她不知道，她掌握不了的事。
“知道宋輕舟嗎？”
“宋家人？他是國安……你舅舅？”
“不錯，從血緣上講，他確實是我舅舅。他也是，少數懷疑宋輕雲死因的人。”姜顏只道：“我給他發了電報，他快到了。你呢，該忙忙你的，這點小事，看我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