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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在四執庫當宮女時，有一次送往延禧宮比平常晚了半刻。恰巧遇見當時還是延禧宮主位的嫺貴妃娘娘。她並未怪罪懲罰臣妾。”

這個根本就沒有，過去這麼多年了魏嬿婉隨口諏個借口根本無從查證。況且她從前也的確送過幾次。

半刻就懲罰，那太嚴苛了。嬪妃的衣料嬌貴，因天氣市場轉變或撞見年節，又或者碰巧哪宮娘娘遊賞清路，誤了一兩刻時辰再正常不過。

底層的宮女哪有上層那樣精貴的計時滴漏，這些交接的時辰本就沒有定數。

魏嬿婉既用了借口也沒給自己留下把柄。窺見皇上的神色還算平和，魏嬿婉繼續說着。

“所以聽聞嫺貴妃娘娘被廢冷宮，臣妾冒險幾次探望，盡全力送些便宜東西，也算全了心意。”

她刻意把自己所送之物說的卑賤，自己越可憐越顯得如懿不識好歹。

“臣妾知道自己維護和敬公主惹嫺貴妃娘娘不悅，沒想到嫺貴妃娘娘居然欲置臣妾於死罪。連這般污蔑臣妾清白的話都能說出來。明明是去看望您，卻說臣妾與侍衛疑似有瓜葛......皇上，臣妾對您一片真心。望皇上明鑑。”

風向驟然轉變，此刻琅嬅的事情已經不再重要。皇上眯起眼睛打量如懿，又看着跪着的魏嬿婉。似乎是在衡量。

“令貴人可給你送過東西？”皇上吐出一口濁氣。

“回皇上。臣妾曾爲嫺貴妃娘娘送過宮女喝的茶沫子、御膳房不要的老姜還有瑕疵的紅糖，用以嫺貴妃娘娘驅寒。送過草木灰與嫺貴妃娘娘做些女子每月私隱......用的月事帶。”她停頓了一瞬。似乎是對說到這個不大好意思。卻側面印證了她的細心妥貼。

“臣妾送過草果面給嫺貴妃娘娘改善夥食，送過被賞賜的點心、臣妾親手所制的松仁茶。還送過花種和菜種供嫺貴妃娘娘開墾冷宮的田土，以求嫺貴妃娘娘在冷宮能優渥幾分。”

魏嬿婉制的茶皇上也喝過，有此印證皇上加信了幾分。

“嫺貴妃在冷宮還種花？”他幽幽開口，語氣實在難聽出是褒義還是貶義。

皇上反應了兩秒，反射弧有點長。實在是從來沒聽過這麼離奇的事情。

如果他活到2024就知道有一個詞叫做‘抽象’，非常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可他不知道，他現在急需一個比荒謬更加嚴重的詞匯來描述自己的不可思議。

他的後宮真是頻出人才。

一旁聽着的宮女太監們快速回想了這輩子最悲傷的的事情才勉強忍住笑意，這種場合誰要是笑了準喫不了兜着走，一個個裝木樁生怕讓皇上記起自己這羣宮人還在一旁聽着呢。

而嬪妃們要麼仰頭看星星，欣賞月色。要麼低頭努力盯着繡花鞋的圖案。還有人假裝整理着鬢角。更有的實在忍不住舉起帕子笑了起來。嘴角比AK都難壓。

皇上還在震驚中。這句話太有力量了。冷宮和種花聯系起來，大清入關這麼多年了也沒聽人說過哪個被廢的這麼幹過。

“嫺貴妃在冷宮種花？”他都有點不敢信了，又重復了一遍。

他把眼神看向身旁的進忠求證，進忠只能斟酌思緒回答。

“回皇上，若是沒聽錯。方才令貴人所述嫺貴妃收了令貴人送來的花種和菜籽，那應該是不假。至於種沒種成，奴才就不知道了。”進忠低頭說着，借着帽檐遮掩，忍不住笑了一下。

皇上抿住嘴，一時間不知道作何感想。只能先放下思考起魏嬿婉說的其他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