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梅很快知道趙影死了。
她給趙影發郵件:“大傻判了死刑,你最近怎麼樣?”
“她死了,你是誰?”
“我是你的同學啊?你是誰?”
“我是趙影的老公。”
“趙影呢?”
“她死了…”
“我不信,怎麼可能?”
“她一直有病,白血病本來就是絕症…”
趙影的老公對外宣稱趙影是得白血病死的。
自殺的事只有趙影的老公和孩子知道。
郝梅想去墓地看看趙影,可她沒有墓地。
夜幕降臨,周弧熟練的從地下車庫開出,郝梅痊愈後,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再也不放心她獨自承擔危險了。
他偶爾想起熊穎,他的青春記憶,雖然不堪,卻是難以忘懷,像是一道刻在心裏角落的傷痕,每當回味起,耳邊就想起故鄉泥咕咕憂傷的聲音。
那個傻傻的癡心的男孩如一個泥咕咕一樣,深埋在地下了…
可長大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是朝五晚九,還是五險一金,是背井離鄉,還是燈火可親…
不知不覺,周弧已經到了郝梅單位門口。
“你還記得你要判三年,罵你的女網友趙影嗎?”郝梅一上車就睜大眼睛衝着周弧說。
“你肚子上的傷好利落了嗎?”周弧不想聽什麼女網友的事,他已經調離了反詐部門。
因爲落水後總出現幻覺,精神壓力和心肌受損,有一次在辦公位坐着就暈倒了。還好旁邊有同事。
剛好北京開會,領導又讓周弧去重要路口查違禁品了。
“哎呀,你不是把她當過樹洞嗎?”郝梅急赤白臉揪着周弧的衣服。
“那個黑黑的罵我的八婆,記着呢,後來不知道怎麼沒入獄…”周弧眼望前方,咬了牙一下,他本來想認她姐的。
“她死了…她有白血病。”郝梅靜靜的說。
“哦?”周弧有些喫驚,想起他獻血時,趙影面黃肌瘦的樣子。
本來他想兩個月給她獻一次血,可他兩個月後給一個五歲小女孩獻血去了。
“她得的是絕症,是你同學吧?”周弧很平淡的說。
“唉,大傻判了死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想着請她來家裏喫飯的…”郝梅有些難過,眼圈紅了。
“梅梅,別難過了。我們去哪喫飯,回家給你做好喫的,你想喫什麼?”周弧輕攬了郝梅的肩。
“嗯。”郝梅點點頭,不再吭聲。她回憶起趙影操勞不開心的樣子,人還得想的開。趙影比她大很多,她讀書早,趙影讀書晚,是班裏最大的。唉,真是個苦命的人。
到了周弧在北京南城買的房子裏,一排泥咕咕擺在電視機旁。
本來他承諾給熊穎作爲紀念,紀念他們感情的終結,可一直沒送出。
“真好玩…”郝梅拿起一個吹響。
周弧看着郝梅鼓起的腮幫,走過前,抱着她,把泥咕咕拿到手裏。一只手摟住郝梅修長白皙的脖頸。
溫熱的呼吸,郝梅眼內都是水霧。
“我們結婚好嗎?寶貝…”周弧輕吻着郝梅的發絲和嘴脣。
“嗯,你會不變的,對嗎?”郝梅閉着眼睛抱緊周弧。
“你也不會變,我們都不變,再生個寶寶…”
周弧解開郝梅穿着的裙子。
“我小時候的事跟你講過了嗎?”
“我一直記得…”郝梅再一次抱住周弧,輕撫他脖子上的傷痕。又摸他的腹肌。
“你這兩年在北京很難,我知道…要不要去看看你媽媽?”
“我不想去…”
“我們結婚要請她來,還有你奶奶,姥姥,姥爺,妹妹…”郝梅數着周弧有幾個親人。
“唉,我也沒幾個親人,要不我們不辦事了…”
“你敢!”郝梅怒目圓睜,氣的捶了周弧一拳。
周弧把胳膊放在腦後,想的是今天他在路口查到一個很可疑的車。
他記彔後回所裏一查記彔,這個車近期去過緬北…
“你想什麼呢?”
“今天我執勤時,有個車去過緬北,司機很可疑…”
“哦,是嗎?我好不容易讓人把你調到我們所。那天你暈倒別以爲我不知道,幹什麼都拼命,你現在有我了,跟原來不一樣了…現在不許想工作的事,只能想我。”郝梅說完頭往周弧懷裏鑽。
周弧愛惜的擁抱着郝梅,再一次吻上去。“我只想你,哪都不想去了。”
倆人擁抱着睡着了,半夜,周弧習慣性的醒來了。
他一動,郝梅也醒了。
“寶貝,我們騎摩託去兜風吧,你還沒看過我的座駕。”
“好啊!”郝梅睡眼惺忪的又親了周弧一下。
周弧不好意思起來,居然臉紅了。
郝梅癡癡的笑了,她就喜歡他呆萌的樣子。
地下車庫內,周弧擦拭着心愛的摩託。他大長腿一邁,頭盔一戴,真酷。
“上來吧,我的女人,跟我走嗎?不後悔吧?”
“今生執迷不悟,你若負我,讓我們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周弧捂住郝梅的嘴。
“幹嘛咒自己,讓我來生給你做牛做馬多好…”
摩託車從40邁一直到120邁。
夜色中,長安街上,郝梅長發飛揚,緊緊把臉貼在周弧後背。感受着周弧的溫暖。她覺得好像飛向雲端一樣,這個男人給了她所有想象中的愛的感受,真好。
周弧喜歡速度和激情,他只聽着耳邊呼呼的風,身後女人緊緊抱着他的腰。
他以後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不再孤單,想起那年媽媽走時的場景,自己抱着小熊孤獨的站在路口,哭着的樣子,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神經病啊,傻逼,嚇我一跳…”郝梅用手掐住周弧的腰。
周弧任由她掐着,覺得溫暖,感受着她手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