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宮一隅,海蘭曾是衆人眼中平凡無奇的一員,可她的內心卻藏着一片熾熱的海洋,那是對宮裏最溫柔女子——如懿的深深愛慕。她的世界只有姐姐,爲了姐姐策劃了一場又一場的陰謀,每一次得手都讓她誤以爲離姐姐的心更近了一步。
她都是爲了姐姐啊!可姐姐不要她了。
這一切的算計與犧牲,不過是一場場荒謬的鬧劇,如懿從未真正看到自己背後的苦楚與付出。
這份關系建立在無數人的痛苦之上,是海蘭沾滿所有人的鮮血,才搭建出來搖搖欲墜的架子。
真相逐漸浮出水面,總有紙包不住火的那天。
那又怎麼了,後宮的人都該死。只有姐姐才能在高位。只有姐姐配得上皇上。
她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她願意爲了姐姐去死。
可姐姐在得知一切後,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懼怕的眼神。
深深的刺痛了她。
她在害怕自己。痛苦如同潮水般湧來,姐姐不和自己親近了。甚至親手送來了毒藥。
面對如懿的冷漠與背叛,海蘭的心如墜冰窟。
她意識到自己失去了所有,包括那份她視爲生命的姐妹情誼,絕望纏繞着她,幾乎讓她窒息。
這一刻就像刀子狠狠凌遲自己,生不如死。
她緊緊盯着如懿,就像在看最後一眼。
海蘭專注的眼神黏膩在身上,就像一條冰冷的蛇從身上爬行。如懿只能撐着牆找尋一絲安全感。
“海蘭!今天我來就是奉皇上旨意送你走的,你不要執迷不悟了!”如懿厲聲說着,尖銳的聲音戳破了空氣。海蘭不死也得死。海蘭死了,皇上承諾會保留嬪位。海蘭若不死,自己只怕再進冷宮。
她這些年在皇上這裏累積太多,皇上這次不會放過她了。
所以海蘭必須死!
“送我走?”海蘭迷蒙的眼神多了幾分霧氣,臉上失去了幾分神採。面對死亡,人人平等。誰能不畏懼呢。胸口的扯疼還在繼續,她好像真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她根本不在乎生死,可最愛的姐姐居然這麼對她。這種感覺如同萬箭穿心,海蘭終於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姐姐,你爲什麼這麼對我。”她眼神巴巴的看着如懿,難掩其中的瘋狂。“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啊!我都是爲了你登上後位!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現在要把我踹了?!”
她說的就像被渣女拋棄的舔狗。絕望不亞於家庭主婦氣喘籲籲背着六十斤大米爬了十八層樓,發現老公乘電梯走了。
極致的悲痛包裹了她的全身!她這一生只有姐姐啊!可姐姐不要她了。
海蘭這副形如槁木的樣子,讓如懿暗自心驚。
“你罪無可恕,喝下這碗藥還能走的幹淨些。再晚外面的太監們進來本宮也保不住你。”如懿趁着海蘭失神,猛地推開她。
幾乎是像狗一樣竄出宮殿,掏出了玩命的架勢。
SOS我真的崆峒啊!
她看着外面守候的太監,心裏惱羞成怒,他們看見了自己的醜態。馬上端起架勢。“你們都走吧,她會喝下的。”
“敢問嫺嬪如何保證?”太監拱手問着。他是進忠公公吩咐跟來的,這事得上心仔細着。
“她向來都聽我的。”如懿自信的說着,只是那張腫脹的臉龐還是有點滑稽。
太監掩面笑了一下,連忙招呼幾個人離開。打算過兩個時辰再來看。反正遲不過夜裏。
如懿保證完那句話,悵然若失。自己那股油然而生的自信和底氣從何而來。
啊,是因爲海蘭一直都很聽話很好用啊~
雖然會忤逆自己,可忤逆的恰到好處。忤逆到她心坎了。
如懿佝僂起背,一瞬間衰老終於降臨在這個始終年輕的後宮傳奇身上。
大清永遠不敗的鮮花,枯萎了。【天,我都不知道我什麼精神狀態下寫的。】
她保住了搖搖欲墜的位置,可短短一日衆叛親離,她只有自己了。
她的少年郎,嫌惡了她。
她的忠心宮女,觸柱而亡。
她的得力太監,亂杖打死。
她的受用太醫,驅逐離宮。
她的好姐妹,毒發身死。
這一切究竟從哪裏開始的。爲什麼會這樣,不應該啊。
只是一個白日,怎麼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如懿絕望的仰天,迎接着絲絲涼雨。
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翊坤宮,一個小宮女畏畏縮縮的走過來。“嫺嬪娘娘。”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她希望的火焰,對啊,她還是嬪位。
那就有翻盤的可能。
不就是幾個人手,再找就是了。
如懿感覺好起來了,終於打起精神。“三寶呢?”
“死了。”小宮女咽了一口唾沫。
如懿垂下眉眼,感覺希望的火苗垂垂入危。
“不過容珮姑姑回來了。”
這句話如同強心劑灌入如懿的心房,她驚喜的抬頭,又水靈了。“真的?”
“千真萬確。”
“那就好那就好。”如懿拍拍胸口如釋重負。再冷心冷肺的人,也想要宮裏有一個可以依靠之人。皇上是她的少年郎,可也是後宮妃嬪的天子。而容珮是自己一手提拔,往後只有多依賴她了。
如懿讓小宮女給自己敷上祛淤消腫的膏藥,便用面紗掩住臉龐去探望容珮。
容珮坐在牀邊,看見如懿那一刻就開始‘阿巴阿巴’。
如懿強悶下心頭一口老血,她可以的,她可以的!她必須多做打算,以待來日!
既然有了打算,那還是體面些。即便是身處嬪位,也要安之若素。
如懿自我催眠成功,嘴角又淡淡的勾起來了。
如懿微微一笑,把護甲緊了又緊。
......
海蘭捧着湯藥想要灌下去。忽然警醒摔掉湯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姐姐呢!”
門外的太監推門而進。“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真當自己還是娘娘呢。你的姐姐都親自讓你死了。”太監啐了一口唾沫。
“這瓷碗說摔就摔不要銀子啊!”他才扇了海蘭一嘴巴子。
外頭的人進來嘀咕幾句。太監歪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你兒子找你。有你這樣的母親,以後待遇一個天一個地咯——”
“你胡說!”海蘭的眼神像毒蛇一樣死死盯着太監。
姐姐不要她了,還好有兒子。海蘭就像一個受盡傷痛,此刻急需尋求愛的小孩。永琪是她的兒子,她就知道永琪不會拋棄自己的。
她滿眼期望的看着門口,此刻的她需要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