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抬手,法書翻轉。
蘊含着無上靈力的斬擊密密麻麻朝周圍而去,撲上來的鬼兵們霎時間死傷一片。
後芊見狀,鬼氣凝鞭,朝阮欣直直甩下。
鞭子與劍刃相撞,帶出細密火花。
耳畔風聲而過,阮欣懸身抬腿,將靠近的蒼合狠狠的踹了出去。
她看了一眼陣法中的御禮,重新將心神放在了眼前的局面。
【宿主,你不管御小狗嗎?】
【衆所周知,他還保持着死裝的時候就說明沒事。】
果不其然,運轉的九陰冰封陣一層又一層停滯。
魔主冷戾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以身入局。”
“御禮,你當真是自信。”
御禮並未言語,通身氣質寒涼不已。
他往前邁出一步,地裂霎時向外蔓延,魔主躍向半空,下一瞬,身前空間扭動,雲血劍以橫至眼前。
碧海法則早在碧海珠受染之時便以變得羸弱,它無法抵御外來入侵的鬼物,甚至將自己變爲了鬼界的溫牀。
黑色的落雨更加急迫,耳邊雷聲滾滾。
幾位立於三界頂端的存在,光是碰撞便能讓周圍一切湮滅。
在阮欣又一次將兩只鬼物一同壓制時,後芊的眸光裏劃過一抹不可思議。
倘若不是它躲閃及時,方才那一下恐要取它半條性命。
明明在不久前,它還能同阮欣打個平手。
可如今她卻能以化神的實力以一挑二,不落下風。
它捏緊鞭子的同時也越發明白了一件事。
“絕對不能讓她活下來!”
阮欣的成長是驚人的,她的存在是無窮後患。
蒼合同後芊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芊立時轉變了目標,招招襲向阮欣背上的雲柔。
阮欣眸光沉凝,一路上的靈力消耗早就已經讓她的經脈不斷抽疼。
但若不將這羣畜牲解決掉,她火氣難消。
她緩緩地、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八八四八消散,法書在其周身旋飛一圈,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
後芊眉頭微蹙,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書顏有玉,十星匯集。”
少女冷厲的嗓音落下,法書驟然變大,她懸空立於其上,華光流轉。
她指尖抬起,從未有過的威壓讓後芊和蒼合同時而動,它們知道若再不攔下阮欣,結果恐怕就在它們的預料之外。
可一道法陣率先出現,將蒼合和後芊的攻擊抵擋在外。
“賤人,你會後悔的!”
少女置若罔聞,她微微頷首。
“十則有七,聽吾號令。”
“退誅邪、清正道。”
“法名--鎮靈龕書。”
七道法陣一層層疊加於少女身前,從中爆發出巨大的靈刃,不可抵擋、充滿威壓,快到兩只鬼將根本無法反應。
後芊的身體率先倒飛出去,狠狠擊落在雪地之上。
眼見着靈刃避無可避,蒼合卻佞笑了一聲。
隨着它被砍成兩半,雲柔痛苦的聲音亦從身後傳來。
“啊!!!!”
阮欣僵住了動作,連忙回頭看去。
在雲柔眉心正中處,一道小小的陣法亮起,隨着它的光芒越盛,雲柔整個人疼得越發厲害。
“柔柔?!”
她連忙將人放下,卻發現並沒有新增的傷勢,可雲柔卻捂着腰側痛得抓出一條血跡。
阮欣瞬時便明白了過來,猛然看向蒼合的方向。
兩只鬼將了無聲息的趴伏在雪地上,可是很快,被砍成兩半的蒼合動了動手指。
周圍的鬼氣如潮湧般納入它們的身體,本該死去的後芊緩緩站起了身。
蒼合的臉一半湮沒在雪地中,它睜開眼,看着阮欣笑了。
阮欣眉梢蹙緊。
倘若這般下去,她定然要處於被動局面。
屋漏偏逢連夜雨。
遠方,一道血紅的光柱衝天而起,那是萬山中陸的方向。
第三顆碧海珠,已然污染。
整個碧海開始震蕩。
阮欣抱着懷中已經被疼痛折磨失神的雲柔穩住身形,繼而猛然抽身。
“撤!”
打不死的鬼將,與御禮有一戰之力的魔主,被下了咒印的雲柔,數萬鬼兵,狂暴的靈獸......
此時此刻,她不僅暗罵了一聲越澤。
那死老登要是算出了這些不跟她說,她絕對要把他倒插在土裏!
她背着雲柔朝着御禮的方向急速而去,想幫他一同擊退魔主,抽出撤退的時間。
可就在御禮與魔主分開之際,他將靠近的阮欣拉向自己。
兩人的身體抵擋住外界視線,一顆冰冰涼涼的圓潤白珠被放進阮欣掌心,她輕輕握住,瞬時便明白了過來。
丹和山地。
最後一顆碧海珠。
“欣欣,帶着它先走。”
“那你呢?!”
“它們想要的不僅僅是容器,還有這浮空碧海。”
資源龐大、易守難攻、獨立於三界之外。
所有的鬼兵都在往此處遷徙,一旦它們徹底佔領此地。
靈界的死傷便要多上四分。
那是千百萬修士的生命。
“碧海珠一脈相連,只要還有一顆完好,我們便還有機會。”
他伏身在少女耳邊,低聲道。
“欣欣,去淨化兩顆碧海珠。”
“只要有三顆純淨的碧海珠,法則便會重新修繕,所有鬼物都將被清除此地。”
阮欣眸光劃過糾結,她不願將御禮一人留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她們最後的機會。
她正想離去,手卻被人緊緊拉住,她回頭看去,御禮斂下了往日裏對她的所有溫和,一字一頓。
“我知你想救蒼生,但凡事盡力而爲。”
“靈獸狂暴,此去必然兇險。”
“欣欣,先顧好自己。”
阮欣頓住,通往外界的裂縫就在她們頭頂,他想要她的保證。
保證不會再以自身爲代價,去換取別人的性命。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緊,緊到多了一絲疼痛。
他不想讓她以身犯險,卻知她從不是獨屬於他的阮欣。
所以他只能提醒再提醒,在她奔赴蒼生之時,於她心底留出一絲屬於他的私心。
“爲了我而回來,好嗎?”
“好。”
他勾脣笑了,眼裏逸散出光。
他終是放開了手,看着阮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