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站在林明三步之前,她能感受到,林明一呼一吸間,噴薄着熱氣。
她就那般站着,打量着林明,從上到下,仿佛在和記憶中的明哥哥比照。
眼中盈盈,淚珠湧動,她小嘴微張,明明心中情衷綿長,明明和明哥哥有說不完的話,此刻卻怔怔站在原地,滿腔情緒,不知從何道起。
數載別離情未休,重逢剎那心留痕。
呆立原地千言盡,濃濃情意難自陳。
“明哥哥…”
任盈盈猛的撲入林明懷裏,萬般情緒湧上心頭,也只化作了這一句無助的呢喃。
林明臉上復雜,眼底心疼神色閃過,輕輕撫着她,安慰她的情緒。
“這麼多年,你很累吧。”
任盈盈身體登時一顫,獨自一人外出尋父下落,和正魔兩道人物鬥智鬥勇……
種種經歷,萬般酸楚都一個人堅強的扛了下來。
如今明哥哥柔聲的安慰,卻讓她百感交集,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但卻倔強的,沒發出一點哭聲。
“不累…盈盈也長大了,不是以前的小哭包了。”
林明愧疚的抱着她,這個雖無血緣關系,卻勝若至親的妹妹,此刻如同一只受傷的小鹿,依偎在兄長懷中,靜靜宣泄心中的情緒。
“這麼多年,你沒受欺負吧?”
林明擔憂的問道。
任盈盈聞言,怯生生脫離開,笑顏如花,臉頰通紅,俏皮的說。
“你可別小看盈盈,《太華玄玉功》盈盈已練到第六層,尋常江湖一流高手奈何不得我,更何況,我可是神教聖姑,哪有人敢欺負你的盈盈呢?”
哦?林明饒有興趣點點頭,心裏也興起一番指點情緒。
“那便讓爲兄看看,盈盈你武功長進了多少?”
任盈盈身影一彈,笑吟吟的看着林明,充滿戰意,扭頭示意綠竹翁前去取劍。
隨即,兩人來到後院,分居兩側。
任盈盈一手緊緊把着劍柄,劍鞘並未脫去,盈盈笑如秋水,畢竟,那怕知道她明哥哥武功高強,不會受傷,那他自然也不舍得拔劍傷到林明,那怕一絲一毫的意外,她也不想發生。
林明只淡淡笑着,右手比作劍指,示意任盈盈出手。
任盈盈周身被一層柔和的白光所環繞,光芒不似凡塵之物,純潔無瑕,清寒高遠,恍若月之精華自天際傾瀉而下,將她曼妙的身姿輕輕擁抱。
隱隱若若,任盈盈身軀在白光照映下,散發出白玉質感,晶瑩剔透,溫潤淡雅。
一呼一吸間,光芒隨她一同波動,如同海面輕拂的波光,又似山間流動的雲霧,既實且虛,美不勝收。
果真是《太華玄玉功》第六層!
茭華月瀑
林明不禁訝然,不過十年時光,能修到這般境界,想必比之青城派,峨眉派這些一流境界的掌門,也不遑多讓了。
任盈盈一劍刺向前來,一劍之中,仿佛又化作數劍,數劍之中,虛虛實實,若隱若現,仿佛月下流光,分不得真假。
林明右手化作飛影,砰砰聲不絕,輕松擋下這一劍。
“月華連晝色,燈影雜星光。這一記月晝影星,彩!”
“八劍之中,虛四劍,實四劍,角度各異,真假難辨。”
林明大爲贊賞,這一記“月晝影星”,截取衡山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的手法,又深諳幻劍之理,是他從《三茅觀》中領悟之後,融歸《月華劍法》之中。
任盈盈面色凝重,自得之意蕩然無存,虛實八劍,竟無一命中。
她又是一劍踏出,身影緊繃,充滿力量美感,大氣磅礴,宛若浩浩江水,又仿佛如同九天月華,傾泄而下,浩瀚無窮。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這招江月共潮,好!”
林明滿意一笑,不緊不慢的使出一記風雲吼五嶽,以勢壓勢。
兩招過後,任盈盈又陸續使出其他幾式,“斜月沉沉”,“落月搖情”,“露白月明”,“春花秋月”,卻絲毫不能奈何林明分毫。
任盈盈心中大爲沮喪,哪怕是《太華玄玉功》催動這《月華劍法》,都不能擊敗明哥哥,再鬥下去,也不過自找沒趣罷了。
“不打了,不打了。”任盈盈棄劍後退,臉氣鼓鼓的,眼中大爲沮喪。
林明哈哈大笑,輕輕刮了刮任盈盈鼻子,開口說。
“盈盈的武功,已然是了不得了,想必那些大派掌門,也沒幾個是你劍下之敵了,再過幾年,興許爲兄我,也不是你對手了。”
任盈盈沮喪的俏臉,霎時間,綻開笑顏,那甜蜜的笑容,如同冬日裏恰好灑落的溫暖陽光,驅散了初冬的寒意。
她心底知道,明哥哥此番話不過是在安慰她,但這份安慰,越聽,便越甜上心頭。
初冬風寒,任盈盈恐林明受冷,便急急領着林明進了房內。
居所內並不奢華,處處透露着清雅樸素之風,屋內陳設簡潔而不失雅致,牆上掛着幾幅淡雅的水墨畫,畫卷墨香與自然清新交織,窗旁立着幾個小巧的盆栽,綠葉蔥鬱,花朵爭豔,讓人心曠神怡。
“好一片天地!”林明掃視一圈,慨然開口,頗爲怡然。
“明哥哥若是喜歡,一直住下來便是。”任盈盈眼中流轉莫名的光芒,笑盈盈的回應。
林明聞言,腦中不禁浮現出東方白的冷顏,登時一顫,打了個哈哈,開口說。
“哈哈……以後再說…”
林明坐在桌前,任盈盈神神祕祕走向房內,取出了一壇酒,又掛着兩份酒杯放在桌前。
她坐在林明對面,爲林明湛滿一杯,歡喜的說。
“我知明哥哥愛酒,這是我五仙教的朋友,迢迢千裏來拜訪我,才得的寶酒。”
“這五寶蜜酒,數年才能得一壇,採五種毒物精華,配了五仙教的祕制手法,化毒爲藥,一杯下去,便能抵數月苦修。”
“哦?”林明一愣,這酒居然如此有來頭?略帶訝然,望了眼盈盈。
“你有心了。”
任盈盈雙手抵着桌子,撐着下巴,眼中含笑,盯着對面的林明,林明滿飲而盡,頗爲豪爽。
她不由得癡了,
若是一直這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