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將耳朵緊緊地貼在了那扇緊閉着的門上,仿佛生怕錯過門內傳出的哪怕一絲聲音,同時,我竭盡全力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響,唯恐驚擾到屋內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終於從房間裏傳來了一陣輕微卻又清晰可聞的抽泣聲,那斷斷續續、飽含痛苦與委屈的哭聲,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了我的心窩。
剎那間,我的心如墜深淵般沉重無比。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思緒和畫面,懊悔、自責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沉默了片刻之後,我才艱難地張開嘴,用顫抖而又充滿愧疚的聲音緩緩說道:“陳藝,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先把門打開吧,好嗎?我們有什麼話都可以當面說。”
當我的話音剛剛落下,周圍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傳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顯得如此漫長而難熬。
然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片刻之後,陳藝那略微顫抖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片寂靜:“江橋……你先回去吧,我今天……真的很想自己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她的話語如同風中殘燭般微弱,卻又帶着一種無法抗拒的堅定。
我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但最終還是將那些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因爲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深深的疲憊與迷茫,或許此時給她一些獨處的空間才是最好的選擇,於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緩緩離去,每邁出一步,我的心情就愈發沉重一分。
當我拖着略顯疲憊的身軀緩緩地推開院門,踏入那熟悉而又溫馨的小院子時,只見那張平日裏普普通通的木桌上,此刻竟然滿滿當當、琳琅滿目地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零食和一堆啤酒。
站在桌子旁的肖艾,臉上洋溢着燦爛如花的笑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輕聲說道:“喝點?”她的聲音如同春日裏的微風一般輕柔,又似夏日裏的清泉一樣甘甜,讓人聽了不由得心生歡喜。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腳下不由自主地朝着桌子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柔軟的雲朵之上,輕盈而又愉悅。
還未走到桌前,肖艾便已眼疾手快地拿起一罐啤酒,熟練地打開拉環,遞到了我的面前,接着,她優雅地舉起手中那杯色彩斑斕的飲料,微微向我傾斜,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熱情,示意着要與我一同幹杯暢飲。
我望着眼前那瓶泛着白沫、散發着濃鬱麥香的啤酒,心中竟毫無半分遲疑。只見我迅速地拿起瓶子,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去,伴隨着“咕嚕咕嚕”的聲響,冰涼的液體如同一股洪流般順着我的喉嚨急速滑落。
那一瞬間,強烈的刺激感湧上心頭,仿佛有無數只小蟲在我的嗓子眼兒裏瘋狂蠕動,那種感覺讓我差點兒沒忍住就要將剛喝下的啤酒一股腦兒全給吐出來。
然而,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做,我緊緊咬着牙關,拼盡全力硬撐着,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嘔吐的衝動。
終於,我成功地將整瓶啤酒都吞咽了下去,當最後一滴酒落進肚子的時候,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同時也意識到剛剛實在是喝得太猛了。
我坐在板凳上,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酒,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煩惱都淹沒在這酒精之中,我的眼神迷離,臉色微紅,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
肖艾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酒杯,大聲說道:“江橋,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你也不能這樣喝呀!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如果你一直這樣喝下去,以後還有誰敢跟你一起喝酒啊?”她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絲難以掩飾的憤怒。
聽到肖艾的話,我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不是喝的飲料嗎?怎麼突然管起我的閒事來了?”說着,我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肖艾被我的話弄得有些尷尬,她的臉微微一紅,解釋道:“這……這都一樣嘛,別太在意啦,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怕你這樣喝會出問題。”說完,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拉過來板凳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沉默片刻之後,肖艾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這份寧靜,她輕啓朱脣緩緩地開口問道:“你們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聽到肖艾的問話,我的大腦如同高速旋轉的陀螺一般飛速運轉起來,一圈、兩圈......無數個念頭和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但最終卻都如過眼雲煙般消散無蹤。
我深吸一口氣,有些遲疑地說道:“其實......說實話,我自己也並不是特別清楚......最近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雜亂無章了......各種事情紛至沓來,讓我應接不暇,以至於我現在都有點兒分不清楚了......”
肖艾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思索着我的話,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尊沉思中的女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出聲問道:“那今晚又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呢?”
最後,我仰頭將手中的那一瓶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微微揚起空瓶,向肖艾示意跟我出去。
肖艾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後,我們一同走在街道上,我步伐堅定地朝着目的地前行,而肖艾一路上始終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跟在我的身後,她的腳步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寧靜的氛圍。
我們就這樣走着,在夜晚的路燈照耀下,我們拉出長長的影子一路上,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和偶爾吹過的微風聲,肖艾緊緊地跟隨着我的腳步。
“你看就是這個。”我指着那一堵牆說道。
肖艾看着眼前的那一面表白牆,漸漸地失了神,她的目光緊緊地鎖住牆上的某一處,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她的眼中仿佛有着淚水,爍着微弱的光芒。
微風輕輕拂過,吹動她的發絲,幾縷碎發飄落在她的臉頰上,卻絲毫沒有打斷她的思緒,我這才發現竟然忘記關窗了,她微微顫抖着,伸出手,輕輕地觸碰着那面牆,仿佛能透過牆面感受到那些真摯的情感。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曾經的點點滴滴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那些美好的瞬間,那些溫暖的話語,那些難忘的笑容,此刻都如同電影般在她眼前放映,她的嘴脣微微顫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淚水終於忍不住從她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她緩緩蹲下身子,將頭埋在雙臂之間,肩膀微微聳動着,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失態,只是那面表白牆上的某些話語,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你這又是怎麼了?”我看着眼前的肖艾,滿心疑惑與關切,她那微微顫抖的身影和滿含淚水的雙眸,讓我的心猛地一揪,生出幾分心疼。
“怎麼一個個看見這個都哭?這堵牆是有什麼魔力嗎?”我輕聲呢喃着,目光也不由得再次投向那面表白牆,那上面究竟有着怎樣的話語,能讓如此堅強的肖艾也瞬間失了神,落下淚來。
我緩緩蹲下身子,與肖艾平視,下意識的握住她的手,試圖給予她一些溫暖和安慰。“肖艾,有什麼心事可以和我說,別一個人憋在心裏。”我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希望能打開她緊閉的心門,讓她傾訴出內心的痛苦與迷茫。
風依舊輕輕地吹着,表白牆靜靜地矗立在那裏,仿佛在訴說着無數不爲人知的故事,而我,只願陪伴在肖艾身邊,爲她分擔這份莫名的憂傷。
過了許久,肖艾才慢慢地抬起頭,用手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她站起身來,再次望向那面表白牆,眼神中多了一份堅定和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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