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唔!”
貓爪拳套全力一擊,與風信子的大劍正面碰撞,雙方分寸不讓。
但第一個收力撤走的卻是持握大劍的風信子。
“跑什麼?”
地獄貓沒有急着追上去,貓爪拳套垂在身側,藍黃異色的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是覺得自己打不過,所以想逃跑嗎?”
“誰想逃跑!你別太囂張了!”
風信子嘴上不饒人,但雙手傳來的麻木感仍讓她不得不承認地獄貓的說法。
自己好像確實打不過這只貓娘。
深藍的魔法少女飄浮在面前不遠處。
她嬌小的身材比心月狐高不了多少,也就不到半個腦袋的差距,
身形纖細嬌俏,讓雙手那大到誇張的貓爪拳套顯得極不協調,很難想象這樣嬌小的貓娘能把那對拳套給掄出音速重拳。
“打得很開心嘛,風信子。”
一聲輕呼從背後傳來。
風信子回頭一瞥,餘光掃過那坐在魔杖上悠哉自若的金毛狐狐,眉頭頓時鎖得更緊了。
“心月狐?……”
既然心月狐會出現在這……那鳶尾花她……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是在擔心鳶尾花小姐的情況吧。”
蘇天晴玩味地笑道,
“放心吧,我用隔離結界把她跟外界隔離開了,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到她。”
“不信你低頭看看咯~”
風信子用餘光掃了一眼地面。
確實如心月狐所說,鳶尾花被包裹在一層半透明的魔法護盾裏,雖然被定身魔法給命中,但確實沒有受傷的痕跡。
“但與其擔心同伴……”小狐狸咧嘴一笑,舌尖舔過小巧的虎牙,反射出一道晶瑩兇光,
“風信子小姐,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比較好哦。”
“……”風信子默不作聲,握緊大劍。
白靈也被那心月狐給關進了魔法屏障裏,甚至還跟鳶尾花關的不是同一個屏障。
如此一來,自己得一個人同時面對兩個魔法少女……
心月狐一直都沒展現過她的真正實力,可她那召喚怪人的魔法非常強大,絕對不容小覷。
更別說現在還多了個掄拳頭的地獄貓。
“說起來,貓貓。”
隔着風信子,蘇天晴朝對面的貓娘出聲問道。
“嗯?怎麼了?”
“你覺得是一個人單挑比較有趣呢,還是兩個人一起羣毆更有意思呢。”
風信子汗流浹背。
不要當着我的面討論這種恐怖的問題啊!
“單挑和羣毆……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喜歡單挑,但羣毆好像也不賴。”
地獄貓用巨大的貓爪拳套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認真地回答。
風信子更加汗流浹背了。
“這樣啊……那麼,貓貓你是喜歡看木偶戲呢,還是更喜歡看睡美人呢~?”
“嗯……我兩個都沒看過。”
“哼嗯~”
完全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聽着就像是在聽謎語。
這兩個家夥怎麼回事!南小風心裏嘀咕着。
要打架就趕緊上來打!磨磨蹭蹭地到底在幹什麼!
但心月狐一直以來的行動好像都找不到什麼邏輯,會說出這種話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風信子。”心月狐忽然輕聲說道。
少女並不想搭理這只狐狸,可身後一陣稀裏譁啦的動靜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狐狸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好奇心讓南小風回頭望去,只看見小狐狸手中正擺弄着一只小巧的牽線木偶,
從那木偶的眼睛裏——卻赫然放射出燦爛的魔力光芒!
“什、什麼?!你這是——”
“來吧,風信子小姐。”
蘇天晴嫣然一笑,
“放松身體,接下來是一場美好的安眠哦,祝你好夢~”
強光閃耀。
天藍的魔法少女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擋住那道白光,可仍是被牢牢遮住了所有視野。
.
下一秒,風信子猛地睜開雙眼。
周圍不再是蓉城商業街的上空。
——這裏是,自己的教室。
自己正坐在教室座位上,周圍空無一人,只有夕陽的光輝灑入窗戶。
夢幻般的光景。
“……戳戳。”
身後傳來輕柔的觸感。
風信子回頭望去。
身後課桌座位上趴着嬌小可愛的少女,穿着文理學院的校服裙子,潔白的頭發垂落肩上,正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
夕陽在她潔白的發絲上鋪散,那雙明媚的眼眸中滿是笑意。
花鈴?鳶尾花?
可這……
“怎麼了,小風你是睡糊塗了麼。”
少女那晶瑩的脣瓣中吐出輕柔細語,溫柔婉轉。
一瞬間,風信子感覺自己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很可愛。
如果花鈴也能像這樣溫柔地笑,那她就是一等一的可愛。
可這是怎麼回事?
這裏究竟是哪?
“可惡……心月狐!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風信子起身,朝周圍厲聲質問。
嬌小的少女猛地一縮,雙手在身前緊緊捏住校服衣領,茫然無措。
“嗚!心月狐……心月狐是誰?……你怎麼突然、突然這麼兇……”
“我只是把你叫醒了……對不起……”
少女的眼眶中噙着眼淚,似乎是被這突然的厲聲呵斥給嚇到了似的。
風信子愣了一瞬,本能地想要道歉。
可就在話語臨到嘴邊的時候,卻又突然被咽了下去。
不……怎麼可能呢……
這裏到底是哪?是夢吧?
我剛才不是還在跟心月狐打架嗎,爲什麼突然就……就和花鈴一起在教室裏……
“窸窸窣窣……”
細微的動靜傳來。
風信子低頭,一只柔軟白皙的小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白發的嬌小少女噙着眼淚,耳朵緊貼在頭頂,微微顫抖着,像個受驚的小動物。
可臉上卻擠出一道笑容:
“對不起……我,我不該打擾小風你睡覺的……”
“可是在桌子上趴着睡會着涼的……”
“而且、而且已經放學很久了,咱們一起回家吧……!”
軟糯柔弱的嗓音,謹慎小心的動作,楚楚可憐的眼神。
完全就是個生怕被人丟掉的小動物。
風信子一時有些恍惚。
自己到底在哪?
面前的鳶尾花又是怎麼回事?
她是心月狐假扮的嗎?可又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
這是她的某種魔法嗎,還是說……是夢嗎……?
夢?
“嗚呃!”
感覺腦袋一陣抽痛,風信子接連退出幾步,撞倒幾張座椅,跌倒在地。
手掌在地上擦過,一陣刺痛傳來。
風信子看向自己的手心,已經被擦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嘶……好疼……”
“你沒事吧!……啊,出血了!”
柔弱的少女連忙竄了過來,兩只小手捧起風信子受傷的右手,驚懼地說道。
就連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等一下,我有帶創可貼和消毒液,這個……這個必須得處理……!”
少女轉身在挎包裏翻找,裙擺在風信子手邊拂過。
柔順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似乎連手心的刺痛都消減了許多。
風信子呆呆地坐在原地,
嬌小的鳶尾花坐在自己面前,認真地處理着傷口,好像剛才的呵斥完全沒發生過似的。
那雙小手嬌小而纖細,肌膚細膩,脂玉般柔軟順滑。
“這樣就好啦!”
兩張可愛的創可貼在傷口上蓋住,少女抬起眼眸,臉上是怯怯的微笑。
“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
風信子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己是在做夢吧。
如果是夢,爲什麼會夢到鳶尾花呢,還是以一種截然不同的形象:
——自己面前的少女,究竟是那個惡魔般的心月狐所僞裝,還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咱們趕緊回家吧,爸爸一定做了好多好喫的!~”
少女歪頭,甜甜一笑,握住了自己沒被擦傷的那只手。
風信子茫然地起身。
可剛跟着那少女的步伐邁出一步,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
“##————!”
“快醒……”
“快醒醒!風信子!!”
世界在眼前崩塌。
鳶尾花那張明媚的笑臉卻深深印在風信子腦海中。
.
驚醒。
風信子劇烈喘息。
“呼啊……呼……呼哧……”
少女茫然地看向四周,與身邊滿臉關切的白貂精靈對上視線。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你終於醒了!”
白靈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你剛才突然就暈過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我……暈過去了……?”
心月狐與地獄貓已經不知去向,鳶尾花依然被定身魔法給定在不遠處。
剛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個夢。
風信子茫然地低頭,下意識看向刺痛的手心。
——那兩張可愛的創可貼,就貼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