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可信嗎？”

謝欽沒問陸仁繹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他們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任務積分關系重大，陸仁繹故意編謊話騙他們沒好處。

“90%”

陸仁繹往後退了幾步站到謝欽背後，大長老身邊跟着柯琦，讓謝欽在外邊比自己更安全，就算被發現，柯琦也不會過來的。

謝欽看着他繞了一圈，有些疑惑，而後順着他的目光抬頭時，看見了上面還沒收回去的三個頭。

謝欽：......

“他們幹嘛呢？”

“等我們打起來吧”

陸仁繹隨口一說，謝欽也只當他是在敷衍，林述北他們又不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他們現在還是一個隊伍裏的人，鬧起來誰都不得安生，他們怎麼會盼着自己和陸仁繹打起來。

“你還是準備爬上去？準備找什麼東西，我們一起”

到底是一個隊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把後續調查推到陸仁繹一個人身上。

陸仁繹不怎麼在意有沒有人幫他，他比較關心的是自己現在應該先爬到幾樓，所以他沒理會謝欽，只嗯了一聲，仰頭從上至下數着層數。

這棟樓地上九層，地下三層，一共十二層，下面放着不知凡幾的異種，上面第一層是後勤處，已經被那只異種滅了，第二層是侍衛休息的地方，第三層往上到第七層就是各個成員的休息處和各種會議室，會客廳。

陸仁繹剛剛下到地下二層的時候順便把每層樓大致逛了逛，大概有了點了解後就把自己放在第七層的幻境盡數撤掉，一直這麼耗着，他的精神力經不住消耗。

系統在這種時候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雖然不能直接把每層樓的布局描述出來，但是提醒一下哪裏有人還是可以的。

“按照劇情，主角他們是在第二天晚上把整棟大樓的布局摸清楚的，宿主你要是提前得知，會影響他們後面的劇情點”

好吧，每到這種時候，系統就會顯得特別冷血無情。

陸仁繹回想了一下系統當時驀地冷酷下來的聲音，還是決定先不給系統說它這樣反而更說明上面那兩層有問題的事。

“第八層你們剛剛去過了嗎”

“沒，我們是從七層下來的，在四層的時候發現異種，沒往上走”

謝欽和簡伊當時在第五層，跟着五長老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突然發現腳底下踩的地板不太對勁，莫名的振幅讓他們不得不警惕。

遠離了隊伍之後，他們繞路去到第四層，剛下去就看見那只異種正在不斷向上跳躍，試圖用爪子把天花板給捅開。

它不走樓梯，因爲有人正順着樓梯上下，一層一層搜索，也沒有從大樓外爬上去，因爲外面有人。

它選擇捅開這層後，直接從這裏跳上去，剛好能打教會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異種當時還比較虛弱，長久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裏，各種藥劑試下來，一時間也恢復不到從前的實力，但已經足以讓謝欽和簡伊謹慎了。

“我和簡伊在第四層和它纏鬥起來，擔心引來其他人以後會暴露我們的身份，就把它往遠離樓梯的地方引”

“林述北和齊越後來也過來了，異種撲向林述北的時候，被他躲過去，直接跳到了那個大廣場上，然後情況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謝欽把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然後就看到陸仁繹幽幽地嘆了口氣。

“那大概問題的關鍵就在上面兩層了”

主角獨獨對上面兩層的情況一無所知，系統又故意避開話題，再看不出來有什麼毛病，陸仁繹就是傻的了。

“一二三層你就直接不看了？”

“誰說不看的，不是還有你們嗎？我上八層，你們幾個趁着外面的人還在吵，先分隊把下面摸清楚，一層不用看了，剛剛我看着異種殺光的，有用的東西已經拿走了”

謝欽見他挽起袖子原地跳了下準備動手爬樓，半點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麼問題，難得有些啞然。

“你就不怕我們覺得你是個殺人狂，然後離你遠遠的？”

陸仁繹微微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謝欽，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我把人家放出來，讓它幫我們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作爲回報，給它報仇的自由，沒問題吧？”

換而言之，異種殺人跟他有什麼關系？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那羣在異種研究上做着幫兇的人，在異種出逃後付出了代價，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謝欽聽懂了他的話外音，在陸仁繹的注視下同樣點了點頭。

“當然沒問題”

解決了謝欽的疑問，陸仁繹不再耽擱，蹲下身猛地躍起，抓住了二樓落地窗窗腳伸出的外沿，撐在落地窗和隔壁會客廳的窗戶中間，慢慢挪上去。

樓內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有人巡邏，不能直接爬窗戶，謝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這樣子實在有點醜，像是一只蠕動的蟲子，他的大少爺包袱在進行最後的掙扎。

算了，反正是在試驗場沒人看見，而且身上本來就髒得不成樣了。

謝欽安慰好自己，跟着陸仁繹一起爬上去，只是到了四層後他就翻身上到樓內，和林述北幾人說了剛剛陸仁繹帶來的情報。

“我和北子剛剛得到一份文件，是何序給我們的，說是要用這個跟我們換合作的機會，上面長老留言那裏，有吳瀏民這個名字”

齊越簡單地把剛剛和何序的交流說了一遍，那些數據他們看不懂，各種藥劑的劑量讓人眼暈，唯獨最後那個名字簡單直白。

“合作？他們爲什麼要找我們合作？”

謝欽可不覺得這個時候來找他們合作的人會安什麼好心，那份文件的真實性也值得商榷。

“說了又不一定做，一句話換一份文件，就算不知真假，也能給點信息吧”

林述北並沒把這事放心上，他又不是什麼說話百分百成真的神人，也沒立下毀約則死的誓，再嚴重能怎樣。

“何序說他們隊的任務是刺殺大長老，不論真假，至少到時候能勉強說得上話，就算他們的任務不是那個，也會做做樣子，我們要是想拿到法杖能幫上忙”

那他們現在就是簡單的相互利用關系，利益糾葛並不深。

謝欽明白過來，不再糾結，轉而問起現在該怎麼分隊搜查二三層。

結果林述北三人互相轉頭看了看，隨後同時疑惑出聲：

“你就這麼聽陸仁繹的話？”

“這和聽話有什麼關系？”

簡伊看謝欽好像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合理，默默開口，幫謝欽回憶過去：

“他一說你就信，還這麼積極去做，你就不怕他坑你？明明剛才還說要打他一頓”

確實是這樣沒錯，謝欽剛才是真的覺得自己該按照陸仁繹說的做，照理說，他上一秒還在忿忿不平，下一秒就言聽計從，是有點問題。

“但是也沒什麼不好吧”

謝欽對着他們攤了攤手，想聽聽他們爲什麼不願意：

“他說話諷刺我們，覺得我們實力差勁，這是事實吧？雖然確實很難聽就是了，但是他一個人就能把那只異種放出來，自己還安然無恙，我們四個一起都殺不了那只異種”

“就算我們當中的確有人因爲種種原因隱藏了實力，也不需要懷疑他的實力了吧？”

謝欽把“隱藏實力”的字音咬得很重，掃視過幾人後，發現他們都沒有異樣表現，明顯對彼此的情況心知肚明。

異能者都慕強，實力至上的默認法則，把每個異能者圈定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每個人都試圖突破這個圈子去到下一面牆壁，讓停滯不前的人只能羨慕。

“既然都覺得沒問題，那他說的話爲什麼不能聽？難道是因爲你們好面子，希望自己才是那個掌控進度的人？”

謝欽看向林述北，在詢問他這個隊長的意見，當時誰都不願當隊長，一抽籤就抽中了林述北，總不至於是因爲有名頭沒權力才遷移了情緒。

林述北看見謝欽那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立刻舉手爲自己正名：

“我巴不得有人主動攬事”

齊越和簡伊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平日裏隨性慣了，也不會對所謂的權力有什麼看重的，而且只是一個隊長而已，用處不大。

“所以爲什麼不去做？”

好吧，好像確實沒有理由，只是他們剛剛在鬧別扭而已。

林述北想到“鬧別扭”這個詞莫名有點起雞皮疙瘩，總感覺像是什麼小孩子在撒嬌一樣。

“不知道哪裏會冒出人來，我和老齊的身份會受阻，我們還是重新安排一下分組吧”

“我跟簡簡去三層，謝欽和老齊你們兩個去二層，到時候有人回來，謝欽你這個高級成員的身份應該能脫身”

謝欽和齊越都沒有意見，林述北見狀就只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對了，爲什麼一層不用搜，怕撞見大長老他們嗎？”

林述北準備走前突然意識到謝欽好像只說了二三層需要去轉轉，雖然異種的確是從下面上來的，但是單獨空出一層不搜，不太符合陸仁繹的性格。

“那個啊”

謝欽假模假樣地停頓了一會兒，等簡伊和齊越也被勾起了興趣才慢悠悠說到：

“陸仁繹說一層不用搜，剛剛他看着異種殺光的，有用的東西已經拿走了，異種幫我們轉移注意力，作爲回報，我們給它報仇的自由”

林述北先是愣了愣，在看向謝欽時，發現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就也勾起嘴角，露了點笑容說道：

“天經地義”

“走吧，一層確實不用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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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繹爬到第八層時，系統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和他交流了。

“宿主，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可以給你報周圍人的位置，你能直接走樓梯呢？”

陸仁繹：？

“你剛才怎麼不說？”

“你沒問，我以爲你喜歡這麼爬上來”

是啊，陸仁繹可喜歡當一條大蟲子慢慢蠕動上來了。

懶得和系統扯這些，反正剛剛也是在謝欽面前，直接光明正大地上來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而且謝欽自己也爬了，當蟲子的不止他一個。

陸仁繹寬慰好自己，吊在牆外的感覺不算太好，等樓內巡視的侍衛離開後，陸仁繹翻身上去時，手早被磨出了血。

“宿主放心吧，我會幫你抹掉痕跡的”

“不用，讓它留在那裏”

陸仁繹拒絕了系統的提議，他打量着自己剛剛躍上來的走廊，這裏和下面幾層樓不太一樣，周圍刷着白漆，在燈光下，反射的光線有些刺眼。

“宿主，這周圍都沒有人，你可以先到處看一下，最遲十分鍾，最快七分鍾會有第二班巡邏”

侍衛巡邏的時間應該是固定的才對，系統預估的間隔時間這麼久，那就是出問題了。

主角在第二天晚上摸清楚了整棟樓的布局，離現在還有一整天的時間。

前後兩個方向，陸仁繹讓系統從石頭剪刀布裏挑一個說，系統贏了就走左邊，陸仁繹贏了就走右邊。

“宿主你明明就是想走右邊吧，還說什麼用剪刀石頭布決定”

“那你選什麼？”

“剪刀”

“我是布，你贏了，走左邊”

系統：！

宿主竟然沒有說石頭，是真的在認真選！

陸仁繹不知道系統在開心什麼，提示他的聲音都輕快不少。

一路暢通無阻，陸仁繹四處打量着各個房間的門牌，遇見沒人的就進去看一眼，直到陸仁繹走到一個貼着“不可擅入”的標籤的門前，他才重新提起興趣。

這個房間裏有很強烈的異能波動，而且看它的門與其他房間門的間隔這麼大，裏面的空間也一定很大，估計裏面是一些用來實驗的異種。

不可擅入=膽子大的直接進

陸仁繹一向是這麼做的，這次也一樣，在系統的勸阻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時，他就已經推門進去了。

惡心。

這是陸仁繹見到那些被藥水泡在水缸裏的生物的唯一感受。

陸仁繹難得猜錯了一次，裏面不是什麼用來實驗的異種，而是各種各樣的異能者，他們有些斷手，有些斷腳，有些沒了眼睛，而他們少了的東西，全都被放在了這個房間正中央的那只異種身上。

教會在試圖打造一只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