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淵擦幹眼淚，抬頭看向戰場。

在他退出之後，僅僅數分鍾，旋渦與沈青竹也被淘汰。

兩人互相攙扶着，走路時一瘸一拐，雖然沒什麼嚴重的傷口，但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顯得很是狼狽。

沈青竹揉着發青的眼眶，眼神裏寫滿了無奈。

他和旋渦是被陳墨用蠻力趕出戰場，陳墨對上他們甚至連刀都不用，直接用拳頭把他們打出戰場。

沈青竹印象非常深刻，陳墨在一拳捶向自己腹部，用遺憾的口吻說了兩個字：

“寸勁·直拳。”

至於他身邊的旋渦也不好過，由於那張破嘴，得到了陳墨不少關照。

甚至在摘下面具後，還給他補上一拳寸勁，以及眼眶上的兩個電炮。

美其名曰公平。

他和自己小隊成員眼神交流一番，這時大家才想到被遺忘許久的賭約。

“不對，假面小隊全員失敗，這麼說咱們贏了？”

“贏的是陳墨，和你有什麼關系？”

“可是他也是新兵，教官的約定是只要摘下面具，就算咱們獲勝，我們可以直接畢業了！”

“呵呵，臉呢？”

聽見新兵們的討論，假面小隊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翻車。

還是敗給一個新兵。

王面在一旁，安靜地看着自己的隊員，又看向戰場中正追着剩餘新兵打的陳墨，不禁感慨。

很明顯，陳墨不準備讓新兵取得勝利。

所以他摘下假面小隊全員的面具，這樣假面小隊只是敗在他手裏，與其餘新兵無關。

在滿足自己戰鬥欲望，和保證集訓進行下去之間，找到一個兩全的方法。

總的來說，陳墨只是表面狂妄，他的主意多着呢。

陳墨當然不準備破壞集訓，相反他其實在配合袁罡完成計劃。

不只是保證劇情那麼簡單，經過這場仗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這些新兵並不成熟。

他們不明白守夜人意味着什麼，一部分人抱着守夜人很帥，很厲害，或者自己有個強大能力，要出人頭地的目的加入守夜人。

他們沒想過面對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的敵人，依然抱有天真的想法，不明白守夜人的殘酷。

他們不明白，爲什麼守夜人每年都訓練大量新兵，但各地守夜人依然人力短缺。

也不知道，十年後再聚首時，還能剩下幾人？

一百人？五十人？十人？

或許團滅也說不準。

“因爲你們擁有的只是未見過殘酷真相，空洞虛浮的夢想。”

時空斷裂發動，陳墨眼中的世界再度被暗藍色覆蓋。

此時，場上僅存的二人靜止不動。

陳墨來到二人面前，將他們一拳打飛。

百裏胖胖一聲慘叫倒地不起，但林七夜卻頑強地一次次站起，仿佛打不死的小強。

陳墨清楚林七夜的能力，在黑夜下身體素質翻五倍簡直是堪比開掛一樣的提升。

現在的他，和陳墨一樣擁有遠超同等級的戰鬥力。

而且凡塵神域轉化的水晶僅次於王面，這一次陳墨算是吸了個爽。

隨後，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所以我說過，會粉碎你們的夢想。”

林七夜再次起身，眼中金光如黃金般閃耀，發出最終決戰的邀請。

“沒必要再拖延時間了，咱們倆最後一招定勝負吧。”

陳墨聳聳肩，不假思索道：“可以。”

在約定好的瞬間，林七夜眼中金光更加明亮，仿佛熾天使降世臨凡。

陳墨眼中的紫色更盛，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祕與強大烙印在觀衆心裏。

躺在地上的百裏胖胖被二人身上的神威嚇得呆住，痛呼都顧不上，邁開腿遠離二人。

他清楚地感受到兩人身上逸散出的神威，能明白兩人不喜歡任何人打擾此刻的雙方。

雙方哪怕站在那裏，散發出的神威不是一般人能面對。

皎潔的月光灑在二人肩上，此時此刻連風都不再呼嘯，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看着這一幕。

“啪嚓！”

可能是哪個新兵太緊張，不小心踢倒一個玻璃瓶發出聲音。

在玻璃碎裂的瞬間，兩人幾乎同時衝向對方，外人眼中只有兩道殘影。

“鏘——鏘鏘鏘！”

“砰！”

一陣兵器交錯中，一聲槍響格外明顯。

衆人轉頭看去，無不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

一枚子彈劃破夜空，將陳墨右側的笑臉面具打碎。

林七夜手裏的小斬白，無視陳墨身邊的防護，一刀砍在陳墨手臂上，鮮血四濺。

但林七夜更慘，軀幹被從腹部到右肩斬出一道極長的傷口，甚至能看到內髒，血液從傷口中噴湧出來！

“你的衣角，我碰到了。這也算是……我……贏了。”

林七夜疼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衆人無不爲這個結果感到震驚。

陳墨的面具被打碎，就是說……他們贏了？

“砰——！”

地下基地裏，袁罡一拳打碎桌面，指着屏幕大吼：

“救人，快救人！讓治療禁墟趕快行動，林七夜的傷晚一點，是要命的！”

此刻他也顧不上什麼賭約勝負，一旦神明代理人死在這裏，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無法理解，陳墨爲什麼會下這麼重的手。

他們之前明明是同伴，有什麼矛盾要弄到這種程度？

下一刻，萬物停滯！

當林七夜再度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暗藍色的空間。

周圍非常安靜，感覺世界在此刻靜止不動。

只剩下王面和陳墨的交流聲：

“你下手太狠了，那一刀再深入一點就砍到內髒。你倆有什麼仇怨，要這麼做？”

“他要以命搏命，我當然不可能放水。放心，我心裏有譜。”

噗！

林七夜的身體又一次被武器貫穿，氣得他睜開眼睛要罵人。

“我是吞噬一切的黑，我是創造一切的白……不對，不是這句。我是孕育一切的白……更不對，這破臺詞怎麼說來着？”

“不管了，黑淵白花，第三額定功率，啓動！”

一股暖意流過他的身體，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的傷口竟然消失不見。

林七夜抬起頭，正看見陳墨依靠在純白的騎槍上，平日不着調的狗賊，這一刻居然有聖潔的意味。

一定是他傷得太重出幻覺，不然就是眼瞎了。

黑淵白花，林七夜認得。前段時間，陳墨自稱從古文化街淘來的鎮店之寶。

先不提古文化街爲啥會有這玩意，誰家好人會擺一把三百來斤武器當鎮店之寶？

喫飽了撐的？

這柄槍果然不是凡品，竟然還有神奇的治愈能力。

林七夜摸着不存在的傷口，不敢相信上一秒還生命垂危的自己，一眨眼竟然活蹦亂跳？

這治愈能力，完全碾壓小南姐的無緣紗，難怪小南姐懷疑他要搶自己工作。

“醒了就起來，大贏家。厲害啊，偷偷藏了把手槍來騙，來偷襲？”

林七夜不好意思笑笑。

事實上，他瞄準的是百裏胖胖，能打中陳墨全靠運氣。

自己槍法有多爛林七夜明白，瞄着陳墨打一定打不中，不如反過來嘗試一下。

另一邊，王面見林七夜完好無傷松了口氣，拍了拍陳墨的肩膀：

“說說吧，你把我拉進來有什麼事？”

“很簡單，我想讓你對外公布，是你用禁墟回溯了林七夜的時間救下了他，整件事和我沒有關系，這件武器也從未出現過。”

陳墨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黑淵白花，他要將自己徹底從這件事摘出去。

“爲什麼？你在擔心什麼？”

王面和林七夜同時皺眉，陳墨的做法是在向集訓營隱瞞自己的祕密。

爲什麼要隱瞞？

他不希望集訓營裏面的人，知道這把武器的存在？

莫非……集訓營裏有問題？

陳墨見他震驚的模樣，點了點頭：“以防萬一。”

王面鄭重點頭，答應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