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沈罌不解的問道。

緋夜沉默了好幾秒:“我……”

沈罌低頭的望着他，專注的聽着他接下來的話。

緋夜沉沉吐出一口氣，似做好一番心理鬥爭後抬起了頭，只是嘴脣有些蒼白:

“我想起來了自己的過去，只不過……”他有些逃避似的不去看她的眼睛:“只不過我的過去非常不堪，我的身世也……我很害怕你會因此討厭我。”

沈罌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第一次看到緋夜時她以爲他是流落在外的貴公子，只要回憶起自己的過去就可以過回原來美好的生活，沒想到他的身世和過去居然讓他這麼痛苦。

“別再想了。”沈罌道:“別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她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要去找自己的家人嗎？”

緋夜沒有說話，但是摟住她的手臂又在無形中緊了緊:“我只想跟姐姐在一塊，只要姐姐不嫌棄我，不討厭我就好……”

沈罌像往常一樣安撫性的揉了揉他的頭發。

對於他雖說的“不堪的過去”她有些好奇但不打算繼續問下去這個讓他傷心的話題。

在沈罌懷抱裏蹭了蹭，他滿足的喟嘆一聲。

他隱瞞了很多。

母皇從小就告誡他不能撒謊，因爲謊言需要千萬個謊言去彌補。

可是……又要怎麼辦呢……

爲什麼她是帝國人而自己是聯邦人？

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肯定會討厭他遠離他吧，就像所有帝國士兵看到他時那深惡痛絕的眼神。

不同的是他之前看到帝國人的恐懼和害怕就興奮得顫抖，而當他去努力想象沈罌發現這一切看自己的眼神時，他只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恐慌。

“不要討厭我，姐姐……”他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莫大的哀戚。

沈罌嘆了一口氣，語氣比往常更多了幾分溫柔:“人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身不由己的，不是所有都是有選擇的，尤其自己的出生。我不會討厭你，別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好嗎？”

望着她明亮的眼睛，緋夜再一次的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要永遠保守這個祕密，以後尋到機會就帶着沈罌去一個環境優美不會被任何人打擾的星球，他一定會讓她幸福。

“好。”

緋夜點了點頭，再一次將自己的臉頰埋在她鎖骨的位置，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完全放松下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

她微微探出了頭，他犯了十幾年來最大的錯誤。

後來回到聯邦，他的傷口很快痊愈，可他總是感覺自那已經愈合的傷疤依舊隱隱傳來些許痛意，伴隨着某種驚豔痛恨求之不得的癲狂情緒。

沒想到，曾經在夢境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幻想居然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以實體的方式與他緊緊貼着，再也沒有距離。

“姐姐……”

他又輕輕喚了一聲，聲音透着某種堅定:“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沈罌看着他漂亮又立體的側臉:“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她動了動嘴脣，又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她遲早要離開這件事。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不要……”緋夜十分激動的摟住沈罌，他卻不敢抬頭看她，生怕被她發現自己一旦情緒激動就變成橫瞳的模樣。

曾經那是他的驕傲，是他們家族的象徵之一，可是現在他卻生出了幾分自卑。

“無論是誰想要把我們分開，我一定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的聲音透着十足的狠厲，無人窺到的眼眸已經變成了深紅色。

沈罌的身子僵了一瞬。

緋夜又忙軟着聲音撒嬌:“姐姐，你別害怕，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我是最愛你的。”

沈罌道:“如果你喜歡留在這裏那就留在這裏，我會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而且，她也早就習慣身邊有緋夜的存在了。

他性格十分粘人，只要得了空就一定會黏在沈罌身邊，有時身邊沒有緋夜時沈罌反而不習慣了。

緋夜聽到自己想要的話，滿足的閉上眼睛，隨即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像是要將這一切都刻進自己的心底。

*

之後沈罌便發現緋夜似乎變得忙了許多，他時常出門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但每次臨近傍晚的時候就會趕回來。

沈罌猜想他或許是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於是就在一次飯後詢問他:“我看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是找到了新工作了嗎？”

緋夜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看他這副樣子，沈罌心中沒由來的一陣不安還記得他上次做星際大盜時也是這樣的反應。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你不會……又去做那些危險的工作了吧？”

見沈罌白皙的臉頰浮上幾分薄紅似乎是生氣了，緋夜忙否認道:“沒有，姐姐。”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望着她漂亮又清澈的眼睛，緋夜垂下眼眸，有意隱藏了一些和聯邦有關的內容:“我……家裏人聯系我，現在我在學着經營家裏的生意。”

他不敢抬頭看她。

如果被她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針對帝國的計劃，她也會深惡痛絕吧……

沈罌點頭:“原來是……”她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又擔憂的看着他:“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工作不太順利嗎？”

“是有點麻煩，只不過……可以解決的。”

沈罌聽此也放了心，她仔細看着他，總覺得他一如既往漂亮的臉頰卻好像成熟但也憔悴了許多，親自爲他泡了一杯花茶遞過去:“嘗嘗，今晚睡個好覺。”

緋夜欣喜的接過，小心翼翼的品嘗了一小口，他認出這杯子裏泡的是玫瑰，有些驚訝的歪了歪頭，隨後又被這種神奇清甜的味道給折服了。

“我第一次喝到這麼獨特的茶，口感很好，一點都不苦澀，反而還有點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