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春闈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到了放榜的時間了。
足足一萬多位考生,最後只有區區三百人能成爲貢士,每個考生都希望自己是其中的一員。
放榜的位置前已然人山人海,縱使有侍衛們維持着秩序,但也抵不過百姓們的熱情,好在沒有發生踩踏事件,只是擠到了寸步難行的程度。
對面的酒樓處,薛子涵幾人坐在大廳裏,沒有湊過去。
“大家放心吧,我已經讓家裏最壯實的小廝去看榜了,我們在這裏等消息就好。”
“小涵,謝謝你。”欣瑤真誠的道謝,若不是薛小涵,她就得出去人擠人了。
“別擔心,我相信咱們幾個一定會上榜的。”粉衣姑娘自信道。
春闈那三天做考卷的時候,粉衣姑娘就覺得很順暢,思路很靈活,像是如有神助一般,答卷結束後,她就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一定能中。
“陳夫子很厲害,夫子說今年的春闈一定大不相同,要考慮到上位者的因素,以及因爲神明帶來的變化,綜合考量,題目必定不會像過去那樣死板。”
藍衣姑娘欽佩的說道,陳夫子能在洛州女子學堂教書,真是她們的幸運了。
薛子涵抬頭看向二樓的位置,她知道沈青遠還有幾位他的同窗在樓上,等待着放榜的結果。
她記得父親說過,以沈青遠的學識,極有可能拿下這次的會元。
跟天才比,越比越心酸。
“對了,你們知道沈青雪最新的那篇文章嗎?”
薛小涵從寬大的衣袖裏面拿出來一份開民周報,這是從定州來的鏢局運送來京城的報紙,數量不多,供不應求,基本都被京城的達官貴人拿到了手。
而薛小涵的父親作爲大理寺丞,自然也買到了開民周報。
“你們可以看看這篇文章,在定州那邊反響特別大。”
報紙在剩下幾個姑娘之間傳閱,一時間安靜下來,薛小涵無聊的託着腮,心道這沈家兄妹,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厲害啊!
看完報紙,周阮眉頭微蹙:“更改衙役制度會動了很多人的飯碗,定州那邊是不是有很多人抗議?”
周阮不愧已經涉足過朝政,一眼看看到了其中的厲害。
“沒錯!”薛小涵點頭,“聽我父親說,定州那邊許多衙役跑去找沈青雪的麻煩,還在開民報社門口生事,不過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沈萬良畢竟是定州知州,那些衙役們都是他手下的人,盡管心有不滿,但到底是不敢做的特別過分。
說到底,那些有本事的衙役們不太擔心衙役制度改革,擔心的是那些花銀子買名額進來的。
衙役再小那也是個官,到底和普通老百姓們有區別,仗着衙役的威風,不僅家人不缺喫喝,時不時還能朝着百姓打秋風,他們可舍不得這份好差事因爲改革沒了。
“站在陛下的角度,很大可能會同意進行衙役制度改革。”周阮道。
永寧女帝登基不易,本就有很多人對女子執政充滿了質疑,那她必然是要做出一番大事業。
衙役改革雖然困難重重,但顯而易見的會有很大的好處。
幾個姑娘討論的聲音也被樓上的人聽到了。
“沈兄,她們在說令妹提出的衙役改革的事情呢!”
“沒想到阿雪這麼快就提出了這些想法。”沈青遠溫柔一笑,笑容裏是對自己妹妹的自豪。
“嘖~”同窗哀嘆道,“你們沈家兄妹這麼厲害,是打算名垂青史,把我們都狠狠壓下去嘍~”
“這麼沒自信?”沈青遠打趣道。
“嘿,我說的當然是玩笑話。”
同窗還想再多說幾句,就聽見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放榜啦放榜啦!”
霎時間,薛小涵幾人也不討論衙役改革的事情了,眼神緊緊的盯着外面,期盼着小廝快點兒回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虎背熊腰的小廝大喘着氣跑過來,快語道:“小姐,中了,幾位小姐都中了!”
蹭一下,薛小涵猛的站起來,椅子都倒地了,“快說清楚具體名次,記下來沒?”
“會元是沈青遠公子咧!”小廝的嗓門特別大,二樓的幾人自然是聽到了,這下他們不用等自己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已然知道了沈青遠的名次。
薛小涵:“……”
“我問的是我們幾個!”
小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會元都是最受關注的,他看榜的時候肯定得瞅一眼啊,還以爲小姐也很關注呢!
“周阮小姐是第二名,欣瑤小姐是第十名。”小廝又看向了藍衣姑娘和粉衣姑娘,“兩位小姐是第56名和第94名,小姐您是第135名。”
薛小涵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幾位好友中是倒數的位置,她對自己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跟着欣瑤努力了幾個月,她說不定就名落孫山了。
“阿阮你是第二哎,太爭氣啦!欣瑤是第十,我就知道你可以……”
薛小涵把每個人都給誇了一遍,情緒價值給的足足的。
歡喜的姑娘們直接在酒樓點了一堆喫的喝的享受起來,暫時把過兩天的殿試拋在腦後。
舒靈透過水鏡,也看到放榜的情況,貢士三百人,其中男子228人,女子72人。
在女子第一次參加科舉的情況下,這個比例是很不錯的數據了。
“主人!”小鳳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進來,“有一位老者來應聘夫子,是最近這段時間遇到的最好的一位了。”
“那便親自去看看。”
舒靈起身邁出一步,原本身上的那件素雅白裙快速變成了一條金色的旗袍,旗袍外面套着金色的薄紗披風,披風曳地,尾部墜着一朵朵羽蘭花。
披肩的黑色長發挽起,發髻側戴着橙紅色的枝葉造型發冠。
《蘭華秋時》套裝,一套非常好看的旗袍造型,舒靈只是想起祂沒有怎麼穿過旗袍,幹脆挑了這一身。
此時淨靈府的大廳處,杜閣老不安的站在這裏,聽剛才那位鳳神侍說去找神女娘娘了。
他能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