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的系統忙四處看一看,生怕一晃神主系統就帶着統來弄死她們了,就在環顧四周的時候,它無意間瞥見一臉淡定的宿主,於是着急忙慌提醒道:
【宿主啊!滅殺啊,咱千萬不要踏錯了路啊!別走捷徑啊!】
〖……你能不能動動你生鏽的腦子。〗已經做好僞裝的辻萊從口袋中拿出鏡子,觀察着鏡面中自己明顯哭過的臉龐,邊找尋有什麼錯漏,邊開口道:
〖與其提醒這些虛無縹緲的事,你還不如趁這個握住把柄的機會要更多的權限。〗
【對哦!我一定要把論壇上的小說……我一定要爲宿主你出一份力!】系統剛說完,就立刻鬥志昂揚的追剛走沒多久的002去了。
耳邊再次安靜下來,辻萊聽着屋內的動靜,再次進入會場,恰好與被帶走的辛多拉擦肩而過。
穿過門廊,來到控制室內,阿笠博士正仰着頭望着面前已經完全黑下的屏幕,面露難色。站在阿笠博士旁邊的是工藤優作,他正俯身傾聽着柯南轉述經過。
在聽到“諾亞方舟”選擇自我毀滅後,鏡片下,工藤優作的神情是難以評說的觸動,他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後,並向試圖重啓的阿笠博士輕輕搖頭。
見此,阿笠博士緩緩放下抬起的手臂,任憑辛多拉公司的人繼續做着這些無用的努力。
將徹底熄滅的屏幕落入眼底,辻萊走進門廊,聽到身後的動靜,三人聽聲而望。
柯南剛要和走過來的辻萊調侃一句,卻發現她隱藏於眸底的泛紅與拭去的淚水,他心底升起一陣驚詫,說出口的話也卡殼了。
辻萊沒有管此刻三人心裏的想法,她徑直來到揪着頭發滿臉崩潰的技術人員面前,道:
“這個遊戲的所有基礎數據,無論是廢棄的還是留有存活的,我全買了。”
技術人員一聽這話,他僵僵的轉過身,像是不可思議般,又重復的同時還加了比喻詞:
“全買了?包括那些無法打開、硬的和板磚一樣的東西?”
就在這名技術人員呆愣的中途,他旁邊的同事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使勁肘了肘他,忙對辻萊開口回答,深怕她過一會就回心轉意了:
“您先等等,我馬上就和總部打電話,您放心,我一定會和你爭取最合適的價格!”
“不,等等。”其中最瘦的技術人員直接拉住那個喜形於色的技術人員,湊過去壓低聲音對她道:
“萬一,這個東西還能復活呢?就這麼一拍板賣了,我們負擔不了這個責任。”
見幾人猶豫,辻萊從口袋中拿出銀行卡,神情不同於她往日的精神,語氣平淡道:
“這是定金,去交給你們的上司……”
她話還沒說完,覺察到辻萊不對勁的工藤優作立刻制止了她,作爲一個長輩擋上前,對幾人笑着道:
“小孩子做生意的步驟不太熟,如果貴司以後有賣出這些數據與源代碼的意思,還請與我聯系,放心,我可以以我的名人身份擔保。”
說着,他對柯南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直接推着辻萊往外走,裝成一副小孩子的模樣纏着她去找毛利蘭。
被推着直至去往會場外,辻萊停下腳步,有些無語的低下頭,對柯南道:
“你還真裝上癮了?”
“……”柯南放下手臂,推了推眼鏡片,抬頭凝視着辻萊的神色,在看到她脣角微微僵硬的弧度,他默了默,偏過臉,正經道:
“說吧,你在遊戲裏看到了什麼……咳咳,不是有一句話說,說出來應該會好一點吧?”
“你這話問的還真是和你平時問犯人的語氣沒什麼兩樣啊,你想當個知心人,好歹也要練練吧?”
日常互損一句,辻萊側過臉,眺望着遠處的高樓大廈,棕色的眼眸映出透亮的燈光。
就在柯南以爲辻萊不會說出口時,她理了理隨風揚起的長發,忽然道:
“我看到了。”
對於辻萊這段突如其來的話語,柯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於是他語氣頓了頓,轉頭問道:
“……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蘭跳下火車的那一幕。”辻萊從口袋中拿出鏡子,指尖隔着稀薄的塑料層按住夾層中的芯片:
“所以,你們最後的談話我聽到了,我也知道諾亞方舟的事情。”
眼眸上移,柯南在看到那枚被裝入鏡子下的芯片後,他已然知曉辻萊逃脫淘汰的原因。
只是,作爲有着絕對掌控權的人工智能,如果諾亞方舟真的要將她彈出去還是很容易的,沒有得出這個結果,那會發生什麼,結合辻萊現在的狀態,其實也不難猜。
柯南深深吸了口氣,隨後他語氣平和的對辻萊開口,又像是在說服自己道:
“辻萊,這是諾亞方舟經過深思熟慮的選擇,也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選擇,這是不會因爲我們任何一人的到來而改變。”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辻萊背過身,將面龐藏在建築的陰影輪廓處,良久,她閉了閉眼睛,語氣輕的仿佛化入風中道:
“我只是……還沒有和他告別。”
細密的雨滴順着夜風從斜方飄散,柯南看了眼拐角處側過身的辻萊,了解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的性格,他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並插着兜先行離開。
聽到那串腳步聲趨於消失,辻萊也逐漸卸去所有僞裝,綿柔的細雨輕輕拂在她的臉龐上,將上面的淚痕悄然褪去。
陽臺的燈光散發出柔和的光亮,雨水由點匯成線,落在樓底下亮起的車燈前,漆黑的傘面牢牢保護着官員們不受雨水的侵擾,官員子女蹦蹦跳跳,神情與她們雙親互相寒暄的虛假面容形成鮮明對比。
辻萊手臂疊起,下頷搭在上面,半倚靠在欄杆上,沒什麼情緒波動的俯瞰着底下的芸芸衆生。
屬於辛多拉公司的車輛步入停車位,裹着嚴嚴實實且還巨大無比的主電腦被小心分拆包裹,輕手輕腳的放在車內。
視線鎖定在最後那塊被包裹着放於車前排固定的主機,黑色的防水材料上滾落水漬,仿佛折入她的眼底。
直到那輛車隱沒於雨夜中,辻萊向後一退,身形掩於黑暗中。
諾亞方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