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一夜雪,第二日便放了晴,太陽照在冰棱上面泛着晶瑩。
“霍總突然約我出來,應該不是找我談合同吧。”景燁將搖了搖手裏的酒杯,“昨天你才警告過我。”
“很久不見,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霍靳年笑不達眼底,“我應該叫你四弟?”
景燁臉上的笑凝滯了一瞬,“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上一世沒有你的出現,所以你是帶着元熹的記憶來的。”霍靳年面色從容。
景燁輕嗤,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還以爲帶着元熹的記憶是我的特權。”
“即使給了你特權,你也還是這樣,我沒有記憶,我也依然知道我要守護的到底是什麼。”男人眉梢輕挑,語調緩慢。
“你守護的也是我要的,憑什麼!憑什麼不管幾次她都只看得見你?”景燁不再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跟我拜過天地,她嫁的人是我!她死後入的是我的陵,她該是我的!”
說到拜天地,霍靳年眸光一冷。
景燁握成拳,“上一世撰寫的結局才是你們所有人的走向,真是可惜,許初念竟然就這樣破了這個局,我應該再早一點,他們的孩子沒出生,你覺得他們的結局會還是這樣嗎?江淮序還能撐到許初念衝破束縛的那天嗎?你那個便宜妹妹跟沈清梨一樣,婚後鬱鬱寡歡,最後死在城樓下。”
“景燁。”霍靳年警告的叫了一聲,“大元早就覆滅了,他也不會再幫你。”
景燁看着他,目光陰狠,“所有人都在向着你,霍靳年,如果不是你,什麼都是我的,什麼都該我得到!”
“事實上,我就是處處壓你一頭。”霍靳年抬了抬下巴,眼底輕蔑,“你生來就是注定被我壓一頭,就像是現在,我依然能讓你在這裏待不下去。”
景燁目光陰狠,順手拿起旁邊的古典杯朝面前的人丟了過去,霍靳年勾着脣,並未躲開,杯子磕到他的額角,很快見了血。
“你……”
他還沒來及得震驚,便看到一個身影跑到霍靳年面前。
沈清梨拿着紙巾按住流血的地方,緊皺着眉頭,“你怎麼不躲開?”
霍靳年不像剛才那般盛氣凌人,放柔了聲音,“我也不知道他會真的砸過來。”
沈清梨轉頭看他,蹙着眉,似乎對他厭惡至極。
景燁心裏一痛,這樣的眼神他看了好多次,慌亂地開口,“你真的以爲他躲不開嗎?”
“景先生,不管怎麼樣,是你動手在先。”沈清梨冷眼看着他。
“他有所有的記憶,他傷害過你,你什麼都不知道,沈清梨這對你不公平,我只是幫你鳴不平而已。”
霍靳年沒說話,任由沈清梨幫他按住傷口,像是勝利者一樣,就像那一世,他被亂箭術射死在錦州的時候,沈清梨抱着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你以爲他是突然轉變這麼大的嗎?”景燁沉下聲音。
“景先生。”沈清梨冷漠的看着他,“你是站在什麼立場替我鳴不平?”
“我們連熟人都算不上。”
“我以爲前幾次我已經足夠不禮貌了。”
沈清梨沒再等他的反應,帶着霍靳年起身,她的手按住他的額角,男人微微彎着腰,從背後看有點像被拎着耳朵,有點滑稽。
她的話像是扎進了景燁的心裏,看不見傷口,卻痛的他說不出話來。
他苦澀的扯了扯脣,又是這樣,她又只看得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