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相連？您的意思是說……?”沈罌不由睜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爲這種情節只會出現在玄幻世界裏，沒想到……
雖然她穿越的這個世界也很玄幻。
黃蘭略有幾分沉痛的點了點頭:“是的，就是你理解的那一個意思。他們兩個人的感受是互通的，無論隔着多遠的地方，一個人的情緒或者身體的感觸會被另一個人清晰的感知到……”
她苦笑了笑:“是不是聽着十分玄幻？當族裏的巫醫宣布這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都十分不敢置信……”
沈罌的面色也有幾分復雜，她忽然想起來有好幾次蛇狩明明沒有受傷但是卻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難道說那種痛感來自於孿生弟弟的傳遞？
黃蘭緊緊攥着手:“唉，蛇族幾千年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怪事，當時巫醫說這是不祥之兆，是魔鬼雙生子，長老們也提議要將他們全部都燒死……”
沈罌聽到這裏心裏一凜，不由暗暗罵道這些人實在是迷信，只是共感這件事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去解釋了。
“當時小蛇他們的父親是蛇族的族長，因爲不忍心便提議將其中一個燒死，留下一個。巫醫也同意了，因爲從某種意義上去說，殺掉一個孩子，另一個孩子就可以以正常獸人的身份成長了……我當時極力的勸阻過，畢竟那怎麼着都是一條生命，可是……”
她嘆了一口氣:“只是我自己，起不到什麼決定性作用……”
“後來呢？發生了什麼？”
黃蘭道:“巫醫用佔卜的方式決定他們的去留，詢問獸神的意見，最後……小蛇的是生籤，而他的弟弟蛇祭……是死籤，即將被執行火刑。”
沈罌面色也變得幾分凝重。
“不過啊，小蛇他們的母親實在是一位勇敢的雌性，她偷偷將稻草人和蛇祭替換了之後便一直養在後山的山洞裏，當時兄弟倆只有五歲，除了他們母子三個其餘人誰都不知道蛇祭還活着。我之所以了解到這些事情是因爲……那時候她的身體很差，已經沒有精力去給蛇祭送飯照顧小蛇，便託付給了我……”
“那時已經是五年後，兩個孩子長大長高了許多，我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讓兩個孩子都留下了，那就說明蛇祭本來也不該死……”
“後來，她去世了。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送飯的工作便交給了小蛇，那時候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還是很好的。可是隨着他們漸漸長大，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蛇祭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他對於自己被放棄這一事實十分不甘，更不想一輩子蝸居在山洞裏，於是他就偷偷溜走了，臨走前把倉庫給燒了，燒死了兩個獸人……”
黃蘭的面色越發沉重:“這時候族裏的人也知道了蛇祭沒死，但是要找誰去追究呢，當年替換的人早就已經死了……聽說族裏一直在派人找他，但是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後來又聽說他不知道跟誰修習了巫術，唉，那可是大忌啊，巫術修行離不得血，他便經常在蛇族邊緣遊獵一些落單的獸人，發現的時候只剩下了獸骨……”
沈罌想起來那日看到過的獸人，他身上的確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跟卡洛的信息素不同，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更像是常年見血而留下的。
“不僅如此，不僅是殺了許多無辜的獸人……他甚至傷害他的哥哥，好幾次都險些置他哥哥於死地。”
“他們小時候不是感情很好嗎？爲什麼會……”
“這就太復雜了，但是我想，或許是不甘和嫉妒吧。”
沈罌點了點頭，心情有些復雜。
“一開始小蛇是不想傷害蛇祭的，可是……這麼多年來，他爲了修習巫術殺了很多無辜的獸人……兄弟倆之間的關系變得十分……”
“恨不得除對方而後快?”
黃蘭點了點頭:“是這樣……之所以說蛇祭很危險，是因爲這麼多年來他殘暴嗜殺，從來沒有對誰心慈手軟過……”
她的手抖了抖。
還記得幾年前蛇祭揮出鞭子說要將她剝皮抽筋的樣子……
實在是太可怕了。
明明她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給他送飯對他愛護有加，可是蛇祭早就將他們無差別的劃分到了仇人的行列……
想到這裏，黃蘭的心就隱隱作痛。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發展成了現在的模樣……
她甚至在想，如果再一次回到二十年前，她還會反對火刑嗎？
察覺到黃蘭的情緒，沈罌拍了拍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黃奶奶，您還好嗎？”
黃蘭自回憶中抽身出來，她搖了搖頭道:“我說這些也是爲了提醒你……罌罌，一定要遠離他，他很危險，不要讓他靠近你，他是惡魔……”
沈罌忙點頭，想到上一次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
所以說……當時自己其實是在跟死神擦肩而過嗎？
幸好蛇狩來得及時……
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沈罌跟黃蘭一塊抬起頭。
進門的不是靜靜，而是蛇狩。
他步伐有幾分匆忙，看到地上散亂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果子下意識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黃蘭默默的撿起地上的果子，聲音透着幾分年邁的疲憊:“我把蛇祭的事情講給罌罌聽了，這樣以後遇到他就避着走……”
蛇狩眼眸動了動:“也好。”
沈罌和蛇狩幫忙一塊將地上的果子撿了起來，黃蘭挎起籃子走向門外:“我再去洗一洗。”
屋子裏只剩下了沈罌和蛇狩。
蛇狩忽然問道:“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嗎？”
“嗯，記得……是一股血腥味，被血浸染久了的味道。”
“記住那一種味道，否則實在不容易分辨他。”
“什麼意思?”
“他的捏骨術練得出神入化，可以變作任何人的樣子，這也是爲什麼哪怕戒備森嚴卻還是會被他抓到可乘之機的原因，所以……”
蛇狩望着她的眼睛，緩緩道:
“單單只是記住他的樣子還不夠，要記住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