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鼻子裏吸的氧氣,老肖靠着椅子坐在我的旁邊。
“這是哪啊?”我掙扎着想要起身。
老肖聽到動靜看見我醒了,連忙按鈴聲叫大夫。
呼啦啦地進來一羣人,又是看瞳孔又是抬胳膊的。
“教練,沒什麼大礙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這流感發燒還這麼高強度的訓練,是會出問題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羣人,你要我一語的,除了耳鳴的厲害,就是感覺嗓子要冒煙了。
坐在回訓練館的車上,我不停的翻着包,老肖問我找什麼。
“水,我要水。”
“這兒。”老肖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個保溫杯,這水還冒着熱氣。
下了車,小胖已經站在大門口眺望着,手裏還抱着一件長長的棉襖,一見到我,立馬將我的包取下來背在了自己身上,將棉襖套在我身上,又從老肖的手裏接過行李箱。
“藥都在他的包裏,我還得去趟總局匯報,你先帶他回去吧。”老肖擺着手說。
“對了,給他喫點清淡的。”老肖不放心道。
“知道了教練。”
小胖推着箱子走在我的前面,一步三回頭的看着。
“哎呀我沒事。”我推着他讓他好好看路。
“呀,你來啦?”小胖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抬頭一看是王瑋。
“你咋樣啦?”她見到我後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我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她的懷裏。
“哎呦,剛才還能自己走呢,這會兒就得扶着走了?”小胖不懷好意的笑着:“我沒手,你幫我把他抬進來吧。”小胖的“抬”字強調的很用力。
雖然我還能自己走,可王瑋這手一搭在我的胳膊上,確實,沒了力氣,我就這樣架着王瑋進了宿舍樓。
“虧了換了一個一樓的宿舍,不然你還累死你搭檔呢。”小胖熟練的打開行李箱,將我的訓練服扔進洗衣機,鞋擺在了窗臺上,不出五分鍾滿滿的行李箱被騰空。
王瑋不可思議的看着小胖:“哥,你好厲害,怎麼可以收拾的這麼快。”她回頭看着連牀還沒上的我,想要幫我把外套脫下來,而我也正想把這老長老長的棉襖脫下,一個不留神,我倆頭對頭磕了一下。
“啊。”
“啊。”
我倆捂着腦袋。
“咋啦咋啦又?”小胖將我背包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在他的牀上,回頭看了我倆一眼,嫌棄的說道:“我說了多少次了,這個紙,你抽出來就不要用了就扔掉了,你看你包裏啥都有,這紙還能用嗎?”小胖將包裏所有不在包裝袋裏紙全都扔掉。
“呀,浪費了。”我想制止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還有,這耳機線,咱就不能繞在一起嗎?你看看。”小胖舉着纏在一起的耳機線和充電線在我眼前晃着。
我不想理他:“你放那兒,我一會兒收。”
“哼,你自己收得收到明年去。”小胖低着頭不說話,不停的收拾着。
王瑋就坐在我的牀邊,驚訝的看着小胖速度。
不一會兒凌亂的牀鋪也收拾整齊了。
“你包裏的。”小胖將一個紅色絲絨包放在我面前,看了一下王瑋。
“我出去給你倆打飯。”隨後便出去了。
“哥我不喫。”王瑋喊着,也不知道小胖聽沒聽見。
我打開絲絨包,從裏面拿出一根紅繩,戴在了王瑋的胳膊上。
她被嚇了一跳,然後目不轉睛的看着我一系列的操作。
“這是?”
“生日禮物,給你從我們老家求的,據說許願很靈。”
王瑋看着手上的紅繩。
“雖然不起眼,但那個黃色的,你看到了嗎,那個是真的金線纏的,還有那個紅色的,是在朱砂水中浸泡又晾幹的,還有這個黑色的,是黑耀石粉染……”大概是情緒太過激動,我話沒說完就被嗆的不停在咳嗽。
王瑋趕忙給我倒了一杯水。
“這個黑色的啊。”我一杯水下肚,還想繼續解釋着,王瑋突然抱住了我,聲音還略帶顫抖的:“你沒事就好。”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平常比賽以後的擁抱,大概也就是那幾秒的時間,感受不到彼此心跳如此劇烈。
“你,怎麼了?”我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
“她們說你在機場暈倒了,我好擔心。”
“怎麼,怕給你換搭檔啊?”我沒心沒肺的說着。
王瑋不再吱聲,她將手臂慢慢從我的脖子上放下來,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紅繩。
“謝謝。”她晃了晃胳膊,我卻看到了她眼底努力藏着的淚。
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子也開始通紅,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的眼,生怕那淚珠就要頃刻湧出。
她不會是在擔心我吧。我居然內心歡呼雀躍了起來。
“飯來了。”小胖踢門抱了兩兜子飯。
“哥,我不喫了,你們喫吧。”王瑋想要起身,被我一把拉住:“就這兒喫吧,你看他買了多少。”
王瑋看看我,我看看小胖,小胖的眼睛卻停留在我拉着的王瑋的手上,然後迅速的挪開了視線。
“哦,對,對你看我本來就是買的三個人的,哎呀,哎呀我忘了件事。”小胖一拍腦門。
“你倆先喫着,我忘拿東西了,錢都付了。”小胖將一次性筷子塞在王瑋懷裏,推開門就跑了。
“不應該呀,不像他風格,交了錢沒拿東西?”我嘀咕着,從王瑋手裏拿了一雙筷子。
“喫。”
王瑋不好意思動筷。
“咋的,還要我喂你啊?”我看着她,眼神略帶拉絲的看着她。
她臉紅了起來,起身坐到了我的對面:“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隨後便用一次性碗給我盛了一碗粥。
“這貨怎麼還不回來?”我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看門口。
“大概是我在這兒小胖哥不太方便吧。”
“切,哪那麼多事。”
“你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啦。”王瑋起身要走。
“再待會唄。”我欲挽留。
“不了,挺晚的了,明天還的訓練呢?”
“明天?明天不是周末麼?”
“嗯,得加訓。”
“不用這麼拼吧?”
“得拼。”王瑋說的很輕,很用力,可不知怎麼的,從她低頭的瞬間裏看到了一絲失落和傷感,是輸了什麼比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