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山洞越發看不見光,謝恬只能靠時白的腳步聲來辨別方位。
“早知道進來之前應該生一個火把的,這樣就不會拖你後腿了。”謝恬有些懊惱。
時白極快地抿了下脣,在黑暗中笑了下。想到謝恬看不見,笑容擴大,實實在在地綻放出來。
“怎麼會是拖後腿,我很願意爲你帶路。”
說着,時白伸出一只手,有些忐忑,“要不要拉着我的手,這樣我們就不會走散了。”
謝恬看着那只手,隨即大大方方握上去,聲音帶笑,“那就有勞啦!”
交握的手指纖細修長,但隱隱傳來的力量感時刻提醒着這是一個男性的手。掌心傳來的溫熱,在黑暗中成了唯一令人安心的東西。
細細感受,還會發現那只手在若有若無的發抖。
這只兔子真的很容易害羞啊。
謝恬壞心眼地用無名指搔了下那只手的掌心,前方的人呼吸似乎暫停了一瞬,顫抖的弧度更大了。
那兩只耳朵尖尖現在一定抖得不行吧。
謝恬心裏癢癢的。
好想親眼看看,再上手摸摸。
“啊!”時白低聲道,“前面又有很多小菇草!”
“真的嗎?”謝恬也跟着激動起來,看來這個山洞裏面確實還有點東西嘛。
“那你快去採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只聽時白嗯了一聲,輕盈的腳步聲就往另一方向走去。
謝恬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聽着挖土的聲音,心裏默默數着綿羊。
在數到第三十只羊的時候,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下一秒,有冰涼的手指觸到了她的手,帶來絲絲縷縷危險的氣息。
像是確認她不會掙開後,那雙冰涼的手緊緊地貼了上來,和她交握,五指循着她的指縫插了進來,親密無間。
謝恬愣了下,這麼快就採完了?
她試探着喚了一聲,“時白?”
“嗯,謝恬雌性,我在。”
身旁傳來的確實是時白的聲音,但謝恬心裏總感覺怪怪的,就像是隔了一個人在說話似的。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應該只是山洞的回聲問題吧。
謝恬安慰着自己,努力忽視心中的異樣,和那只冰涼又過分親密的手。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心被指甲搔了一下,在黑暗中,感官會被無數倍放大,不會錯過任何微小的動作。
一陣過電的感覺立馬傳遍了全身,謝恬渾身一顫。
那根手指像是調皮的遊魚一樣,不肯輕易從她手心離開,這裏輕點一下,那裏輕畫一圈,冰涼的手指帶來的觸感格外讓人顫抖。
謝恬下意識攏緊了五指,就將那刮搔的手指壓在了手指下。
手指的主人似是沒料到她的動作,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是與她交握的力度變得更大,簡直像是要把她按到自己的身體裏似的。
呼……終於老實了。
謝恬吐出一口氣,又有些好笑。
沒想到,看着人畜無害的兔子居然有這麼重的報復心理。
時白肯定是在爲剛才自己鬧他的事情報仇呢。
這下謝恬反倒放下心來,身邊的人肯定是時白無疑了。
往前走了沒多久,到了山洞的最深處,走路的足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回聲。
謝恬看不見,但知道應該是有幾個方向的路口出現了。
從外面看不顯,沒想到這個小小山洞內裏卻別有洞天。
其實走到這裏,謝恬已經有些後悔了。
一路上她也沒有給柏瑞做記號,他取水回來以後見不到自己,會不會着急?
而且看這樣子,她們還不知道會走到哪裏去,萬一和柏瑞分開得越來越遠……
像是感受到她的不安,交握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帶着她往一個方向走去。
簡直就像對這裏熟得不能再熟。
謝恬驚訝,“時白,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只聽身側傳來兩聲幹笑,“我們兔族對方向的辨識度也不錯,跟着我走,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兔族的方向感強……?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前方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謝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身旁的人和那只冰涼的手。
山洞頂在往下滴水,滴滴答答,有時候會迸濺到她的小腿上,帶來驚人的涼意。
就像此刻,好像有什麼拂過腳踝一樣,冰涼的觸感帶來一片戰慄。
謝恬:“?!”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觸感消失了。
又走出十幾步的時候,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她沒感覺錯!
冰冷的長條狀的物體先是試探着磨蹭了下她的腳踝,沒感受到她的抗拒,於是大膽地纏繞上來,慢慢地從腳踝往上纏繞到小腿。
冰冷黏膩的觸感從腳踝往上攀升,鱗片滑過肌膚的觸感尤爲明顯,謝恬甚至能感受到腿上鱗片有規律的張合。
尾巴尖不斷搔撓着她的膝窩,讓暴露在空氣中的大腿也跟着顫抖起來。
謝恬腳下發軟,不小心踉蹌了下,就要往前倒去。
下一瞬,落入一個陌生又冰冷的懷抱中。
謝恬扶住他的肩膀,感受到抱住她的人臂膀堅實,胸膛開闊,扭頭間不知道蹭到了什麼,惹得頭頂傳來一聲隱忍的悶哼。
這是他發出的第一道聲音。
這下謝恬更確定了……他絕對不是時白。
似乎是一條……蛇獸。
不知道這條蛇獸的目的是什麼,謝恬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怒了他。
於是繼續裝作沒識破的樣子,強顏歡笑,“謝謝你啊,時白。”
可她忘了,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只有她一個人,另外兩個雄性可是把她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懷中的雌性明明緊張害怕到身體都在無意識顫抖,卻還要強裝鎮定的樣子,九燭只覺得過分可愛,惹人憐惜。
他輕笑了聲,俯首向雌性耳邊送了口氣,“不用裝了,我知道你看出來我不是那個兔族雄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