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是個好日子。
結束了一個又一個封閉集訓,來到了東奧模擬賽。
最後一場女單,是王瑋和曼玉。
這倆女強人,生生是把戰局拖到了第七局,最後4:3王瑋獲得了女單冠軍。
接下來的混雙,果不其然,是王瑋和許開對打我和曼玉。
“怎麼,下不了手?”
曼玉拿着拍子,不懷好意的看着我。
“誰說下不了手。”我不屑一顧的說着。
“切。”曼玉就好像看穿了我一樣。
“我一定拿下她。”我拿着球,上了戰場。
小豆包和許開在一起,就是火力全開,比了幾次,輸了幾次。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還是打不過。
我取下了頭上的藍色發帶,丟進背包裏。王瑋又穩坐混雙第一了。
最後一場女團,王瑋也漂亮的拿了一分,成爲三冠王。
“你家豆包現在越來越牛呀。”小胖坐在我旁邊。
“是啊,她現在,跑的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了。”
我喝着水,好像喝出了二鍋頭的感覺。
“你看看你,不就輸了場比賽,至於麼?”
手中的“二鍋頭”見了底。
“走,喫飯去。”王瑋收拾着包,帶着曼玉走了過來。
我坐在椅子上沒吱聲。
“他咋了。”王瑋看着我,話是對小胖說的。
“他吧,可能心理落差有點大了。”
王瑋皺着眉看我,一臉不理解。
“那這飯?”王瑋背着包。
“飯還是要喫的。”小胖一手搭在王瑋肩上,一手搭我的肩上,三個人並排走出了比賽場地。
小胖收拾好了桌子,把一個個外賣盒打開。
“哥?”王瑋撅着嘴坐在小板凳上。
“哎呀,這不是疫情不讓出這個樓麼?我能把外賣搞回來已經很不錯了。”曼玉分着筷子,然後迅速的拿起一只雞腿。
“可是餓死我了。”
“你剛喫還喫了根香蕉呢。”
“香蕉管個啥事,把另一個腿留給我。”
“憑啥,就倆腿還都給你了。”王瑋上手就要去搶。
“哎呀,你都三冠王了,不差這一個雞腿。”
“媽呀,雞腿是雞腿,冠軍是冠軍。”王瑋終於搶下了那個雞腿。
“給。”然後遞到了我的眼前。
說不感動是假的。
“哎呦呦,跟我搶半天,原來是要給你的趴特那兒啊。”曼玉操着一口塑料英語。
“咋啦,反正我搶到了就是我的,我樂意給誰就給誰。”王瑋把雞腿塞到我手裏,那一瞬間,我這“二鍋頭”的勁兒都上頭了,是啊,她強我難道不應該高興嗎?她贏了我難道不應該是最先恭喜她的那一個嗎?總不能因爲自己太弱,就想着讓她慢點飛吧。
“你喫吧。”我把雞腿推回去,也來了精神。
“不,讓給我哥喫。”王瑋堅持着,順便又拔下一塊雞肉塞在了自己嘴裏。
“嘖嘖嘖嘖。”
“嘖嘖嘖嘖。”小胖和曼玉嫌棄的看着。
“你可真是,稀罕你哥。”小胖酸溜溜地說着,王瑋不以爲然的繼續扒拉着外賣。
對啊,今天,不就是值得慶祝的好日子麼,無論她的成功裏,有沒有我的存在,她都是我的小豆包不是麼。
“哥,你也不說搞點小酒。”我一臉幸福的表情瞅着王瑋大戰好幾回合勝利的雞腿,不錯,確實好喫。
“你還想要酒,就這點東西要是被劉指發現我都是第一個死。”小胖不樂意地說道。
“也是,你上哪搞到的串?”曼玉關緊了宿舍門,還上了鎖。
“論喫,你可是爲難不了他。”我一只雞腿下肚,回答着曼玉。
“只要是你小胖哥想喫,就沒有喫不到的時候。”
我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包子,遞給王瑋,她兩只手佔着,然後直接張開了嘴,咬了一半。
我就用手拿着另外一半的包子等着她的腮幫子喫完。
小胖嫌棄的看着我:“說好了讓你倆避嫌避嫌,你倆可倒好,得寸進尺了。”
“我倆咋啦?”
“我倆咋倆?”
我和王瑋異口同聲道。
“我搭檔手騰不開麼。”
“對呀,我搭檔手閒着麼。”我倆一唱一和着。
曼玉咬牙切齒的在空中給王瑋打着連環拳:“快閉嘴喫你的吧。”
“閉嘴咋喫呀?”
這倆又鬥起嘴了。
“我說,你倆在宿舍,每天也這麼熱鬧?”小胖給王瑋盛了一碗鴨湯。
“她說不過我就上手。”王瑋手騰來了,直接接過小胖手裏的碗,反應過來我手裏還有她半個包子,又把臉轉過來,一口氣喫掉了。
“那豈不是挺熱鬧?”小胖有些羨慕的說着。
“咋,你倆在宿舍死氣沉沉啊?”王瑋喫着看我,曼玉說着看我。
“他每次訓練完回來,就跟一具屍體一樣,就差喂飯了。”小胖用筷子指着我的鼻子說道。
“我哪有?”
“你哪沒有?”
王瑋突然不說話,看着自己手裏的湯也不香了。氛圍突然冷了下來。
“咋的了這是,勾起什麼傷心事了?”小胖眼尖,先發現了異常。
王瑋緩緩抬起頭看着小胖:“好羨慕你們。”
曼玉也不說話,將碗放在一邊。
“怎麼了?”我拍了拍王瑋的後背。
她只是輕輕地搖着頭也不說話。
看着我和小胖一臉不明所以的眼神,曼玉還是開了口:“以前我在二隊的時候,雖然政策上不受重視,但我舍友人都很好,每次我們都是一起去訓練喫飯。”她停頓了一下看着王瑋,然後繼續說着。
“她,她就一個人,幹啥也是一人。”曼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就好像是曼玉拋棄了王瑋一般。
“你一直一個人住?”我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她抬起頭看着我,點了點頭。
“她不光要一個人住,喫飯,訓練,比賽,彔像,都是一個人,除了和你們混雙的時候有教練陪,她出去打比賽的時候,有時候教練都沒有,她自己去自己回來。”
“自己去?”我和小胖異口同聲道。
“都是國內那幾個比賽,只要不出國的都是自己去的。”王瑋抬起頭解釋着。
“有一次我去宿舍找她,她屋黑燈瞎火的,我以爲不在,我說不在怎麼不鎖門,她突然坐起來,沒嚇死我,我打開燈,看見她穿着衣服睡着了,我問她喫飯沒,她說她一天沒喫了,太困了,我趕緊出去給她買的飯。”
“呀,這娃娃這麼可憐呢?”小胖心疼的摸了摸王瑋的頭,做了我最想做的事。
“我一看不行呀,她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我才申請去她宿舍和她一起住的。”曼玉講完了,拿起桌上的碗繼續喝着湯。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她什麼都沒有和我說過,她喫的苦,受的罪,含淚吞下的委屈,從未與我說過。我有些生氣的看着她,她抬起頭與我的眼神對視後馬上挪開了。
“行了行了,苦日子過了就都是好日子。”小胖見狀趕緊拍拍我的頭,又拍了拍王瑋的後背,王瑋大概是沒有喫飽,眼睛盯着最後一個包子,想下手又不好意思。
我看着她,然後拿起了最後一個包子放在她手裏,她笑着一口喫掉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呀我的小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