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管家讓保鏢將男人團團圍住，男人頓時不得不將怒火往肚子裏咽。

會議室內。

厲管家接到喬羨寧電話的時候，此次會議已經開始，衆人聽說喬羨寧會過來，這才拖延至此。

屋內的人分爲兩派，一派是厲老太太扶持的實幹派，他們歸喬羨寧管。

由這段時間相處，他們都感受到有一個不愛擺架子、不瞎幹涉手下發揮的領導有多好，逐漸對喬羨寧越發忠誠。

另一派，則是以厲長空爲中心的領導層。

從部門總經理到集團董事，他們習慣說兩句話就把人指揮得團團轉，習慣給手下挑錯，習慣隨時隨地彰顯他們的領導威嚴。

所以，對於和他們行事作風截然不同的喬羨寧非常反感，對於這羣實幹派也恨之入骨。

平時喬羨寧不坐班，針對不了，就去針對實幹派。

處處給他們設限添堵，看他們用好幾倍的力才得到微末的進展。

主打一個我是領導，你能拿我怎麼辦！

此刻，兩派都有意拖延時間，於是在會議室裏進行口舌之爭。

實幹派許是被打壓狠了，想到厲老太太就在當場，喬副總也即將來到，吵着吵着，竟吵出了幾分真情實感來。

夾帶私貨懟領導都是正常操作，淚點低的人越說越委屈，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

會議門被推開，喬羨寧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實幹派看到了主心骨，一個個的都從椅子上站起來，前去迎接喬羨寧。

領導層嘲諷都是狗腿子，有個董事重重拍幾下桌面，讓全場都安靜下來。

他坐在原位，傲慢地仰起頭，斜睨一眼喬羨寧。

“你好歹掛着副總的名，領着我們厲氏的工資，沒有管理能力，至少得有正常的智商吧？這種垃圾計劃早就該篩掉了，還拿來會議上商討，真當我們像你一樣閒嗎？”

幾個實幹派氣不過。

“不是垃圾！我們做過市場調研的，很多人都想要能控溫的衣服！”

“你看那些數據，百分之……”

幾個董事也紛紛下場。

“我管你百分之幾！數據算個球！我幹這行一輩子，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比那些狗屁的外行懂得多！”

“數據就是個供人參考的東西，你們不看經驗教訓，不看實際情況，就把它當作決定公司發展方向的重要依據，年輕人就是一板一眼、不知變通！”

……

厲長空悠悠地來個結尾。

“退一萬步講，現在的人買衣服，穿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要在衣服上裝控溫裝置，需要增加多少成本？賣價又要高出多少？誰會願意爲這些成本買單？你們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能想出這麼蠢的想法。”

喬羨寧聞言，看向坐在主持位上的厲老太太，厲老太太嘆息一聲。

本該頤享天年的老太太，此時要坐在會議桌前聽這羣老東西和她的兒子胡謅，實在催命。

感受到厲老太太的心累與無奈，喬羨寧當即摩拳擦掌。

“聽你話裏的意思，你口中所說的‘狗屁的外行’指的是我們的客戶。”

“很抱歉，作爲厲氏的副總裁，我希望你以及和你有同樣觀念的人明白，客戶或許不懂行，但他們的需求是你能坐在這裏大放厥詞的基石，你不尊重他們的需求，兩年內你一定不會如同今日這般風光。”

說此話的董事拍案而起。

可是，喬羨寧根本不給他潑婦罵街的機會，她的炮火已經攻向下一個。

“你對靠數據做決策的方式有異議，請問你說的‘實際情況’不是調研的數據，還能是什麼？是指你們這些坐在辦公室裏的領導的毫無根據、異想天開的想象嗎？”

董事氣得臉色漲紅，指着喬羨寧就要訓斥。

喬羨寧搶先拍案：“別急着反駁，你說要看經驗教訓。據我所知，在我們厲氏集團衆多正確決策上，你投反對票的幾率高達90%，而在所有錯誤的決策上，你功不可沒。請問這位‘明燈’先生，你怎麼就沒有總結一下經驗教訓？”

噗嗤——

會議室裏接連爆出笑聲，連領導層的人都笑了。

難堪鋪天蓋地地向“明燈”董事席卷而來，渾身氣血直衝腦門，他憤而抄起桌上的茶杯，欲要砸向喬羨寧。

喬羨寧與之直視。

眼神幽冷，身姿筆挺。

明明沒有多餘的動作，卻讓“明燈”意識到他敢砸過去，她就敢讓他好好喫一回苦頭。

“明燈”心生悔意，但茶杯已經舉到頭頂了。

不砸過去，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明燈”給老夥伴使眼色，暗示對方來給自己搭個梯子。

但老夥伴們都見識到喬羨寧的毒舌了，沒人敢冒頭。

“明燈”經常決策失誤，集團內部沒少八卦此事，可誰也沒當着他的面，給他起一個如此充滿嘲諷意味的外號。

喬羨寧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本就是這個性子，一開口就往別人心窩子裏戳。

太狠了！

他們怕她殺瘋了，不管誰冒頭都秒啊！

領導層本來各有黨派，彼此之間爭得你死我活的，沒少給對方下黑手，也沒少爲自己撈好處。

簡單來說，他們的屁股全都不幹淨。

誰想揪他們的錯，絕對一揪一個準。

平時他們雖然互鬥，但也都是有分寸和考量的，輕易不會傷對方的大動脈。

就算非要傷，也會給對方足夠的利益，讓對方願意舍棄這個大動脈。

喬羨寧是被厲老太太空降來的，幹淨着呢，他們沒拿到她的任何把柄。

但她卻是想動他們就動他們。

這如何能讓他們不忌憚？

領導層因爲喬羨寧一人而化幹戈爲玉帛，暫時結盟。

誰都沒能想到，他們在見喬羨寧的第二面時，就被喬羨寧挖老底兒的做派給唬得不敢輕舉妄動了。

厲長空不信邪。

“錯誤的決策怎麼了？是人就會犯錯！”

“還沒說到你，是吧？”

喬羨寧輕飄飄一句話，把厲長空給嚇到了。

“明燈”趁着喬羨寧轉移注意力的時候，趕緊放下茶杯。

衆人的視線齊聚在厲長空身上。

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或是純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