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深吸一口氣,正欲開口反駁,不遠處傳來鳳俏大大咧咧的聲音,
“師父!”
蕭晏只好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鳳俏拉着時宜來到周生辰面前。
時宜發現鳳俏遲遲不開口,隨即碰了碰鳳俏的胳膊,提醒道,
“說啊?”
鳳俏和蕭晏對視一眼,提着嗓子說道,
“師父,我和蕭晏在一起了。”
周生辰一臉平靜,微笑道,
“我知道,蕭晏剛剛已經告訴我了,只要你開心,那師父便支持你。”
鳳俏嘿嘿一笑,又抬眸繼續說道,
“其實不是這件事,我是想讓師父爲我們倆證婚。”
“我自小無父無母,離家出走,是師父撫養我長大,在我心裏,一直向尊敬父親一樣尊敬您,所以,我希望在我成親的時候師父能爲我主婚,像父親那樣!”
鳳俏言辭裏充滿了懇切和期盼。
不等周生辰說話,蕭晏脫口而出,
“不行!”
“周生辰和我一樣大,若是讓他代替你父親的位置,豈不是我還要向他敬茶,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蕭晏連忙搖頭,心裏屬實不能接受這個過程。
確實,周生辰比鳳俏大不了幾歲,更是和蕭晏差不多大。
但在鳳俏眼裏,師父便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尊敬的人,也是最能替代她父親的角色。
鳳俏聽到蕭晏的拒絕,側目向蕭晏拋了一個犀利的眼神。
蕭晏身形微微一顫,怔了一怔,隨即改口道,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他其實心裏十分清楚,周生辰這個師父在鳳俏心裏的重要程度。
他也知道,鳳俏一直將周生辰看作自己的父親,周生辰的地位,無可替代。
他剛剛那麼說,也只是出於本能反應,下意識拒絕了。
不過他心裏還是十分希望能給鳳俏一個滿意的婚禮,不留遺憾。
那麼這個環節必不可少。
一旁時宜看着眼前這兩人,不禁抿嘴一笑。
鳳俏又將希冀的眼神挪向周生辰,急迫想要知道師父的答案。
周生辰自然不會管蕭晏說什麼,在他心裏,每一位徒弟都是他的至親,他的親人成親,他自然要坐在親人的位置,哪怕鳳俏不說,他也要準備。
周生辰充滿柔情的笑了笑,柔然道,
“我不僅要爲你們證婚,我還要以皇室規格爲你們舉辦婚禮,爲你舉辦一場宏大令人難忘的婚禮,這也算師父給你送上的成親賀禮。”
“多謝師父!”
鳳俏喜出望外,激動道。
“不過,還要問問你們的大師姐,若是她也願意,便將她和漼風的婚禮和你們一塊給辦了,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南辰王府雙喜臨門!”
周生辰補充道。
鳳俏重重的點了點頭,滿意道,
“若是能和大師姐一塊成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如今中原已定,西州成爲帝都,今日我們便回西州,也不用擔心會離開西州了。”
“屆時我將我們南辰王府的人全部召回,你們的婚禮,他們定是要參加的,南辰王府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周生辰微笑道。
……
沒有做任何收拾整理,周生辰四人悄然離開南蕭皇宮,踏上返回西州的路程。
行走在建康城內,他們四人雖行事低調,但還是惹來不少人的目光。
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身份,他們的身份或許城內大多人都不知道。
“以前在這建康城中,我是這城內萬千少女追捧的對象,如今卻換成你了。”
“美人骨果然名不虛傳,走在哪裏都是萬千矚目的對象。”
“周生辰,這感覺如何?若是再讓她們知道你的身份,估計今日我們連這建康城都出不去了。”
蕭晏朝一旁周生辰打趣道。
時宜側目望向兩旁投來的目光,眉頭緊皺,沒好氣道,
“都說南面學子風流無度,我看這女子更加風流。”
“南面不比北面,北面女子大多含蓄委婉,而南面女子豪放灑脫,顯得更加奔放。”
蕭晏還在一旁解釋道。
“你別說了!”
鳳俏看出時宜神情的不悅,一只手拍了拍蕭晏的胳膊,打斷他說話。
鳳俏出手阻止,蕭晏趕緊緊閉嘴脣。
這時周生辰開口誠然說道,
“萬花叢中過,我只娶其一朵!”
“時宜便是萬花叢中最鮮豔的那朵,我有時宜便夠了!”
蕭晏呵呵一笑,不禁笑出了聲。
周生辰微微側目,柔情似水般看向一旁的時宜,眸光一動不動,就這樣望着時宜。
將周圍女子投來的目光全都置之度外。
有時候,或許就是這樣的情話,才會讓女子有安全感。
周生辰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說這些情話,或許是因爲有了時宜之後吧!
自從有了時宜,她的眼裏也只有時宜,容不得其它女子。
時宜耳根泛起紅暈,抿起嘴脣淺淺一笑。
周生辰的這些話在別人聽來或許是一些不着邊際的話,一些風流男子才會說的話。
但在時宜耳中,這些便是最動人的話,也是周生辰給她的安全感。
……
一路疾行,終於走出了建康城那巍峨高聳的城門。
陽光灑落在這四人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們隨即目標明確地朝着江邊疾馳而去。
不多時,奔騰不息的江水聲已然傳入耳中。浩渺無垠的江面波光粼粼,一艘艘船只隨着波濤起伏搖曳。
鳳俏率先走到江邊,對着船頭站立的船家高聲喊道,
“船家,我們四人需要渡江,不知可否載我們渡江?”
緊跟其後的周生辰與時宜,步伐不緊不慢,但也很快就來到了鳳俏身後。
兩人靜靜地站定,目光同時投向了那位船家。
然而,船家卻並沒有立刻回應鳳俏的詢問。
他先是沉默不語,隨後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從鳳俏身上掃過,隨即看向鳳俏身後的周生辰。
就在這時,船家原本平靜的面容突然變的震驚起來,一陣震驚過後。
緊接着,他竟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周生辰面前。
他先是朝周生辰躬身行禮,隨即恭聲道,
“陛下,你可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