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
周生辰的聲音再度響起。
殿外雷鳴般的掌聲不絕於耳,漫天紅帷飄蕩,震耳欲聾的嗩吶聲響徹殿外。
此時此刻,每一個人都在由衷的恭喜這三對新人。
三對新人,每一對伴侶,彼此間四目相視,眼眸中滿是幸福。
時宜靜靜地站在一旁,美眸凝視着眼前發生的這溫馨而美好的一幕。
她的朱脣微微上揚,隨後便輕輕張開,露出一排如雪般潔白的牙齒,笑容如陽光般燦爛奪目。
然而就在這時,毫無徵兆地,時宜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晃了個神兒似的。
剎那間,一種難以言喻的眩暈感湧上心頭,令她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原本平靜如水的心緒也瞬間變得紊亂不堪,就如同被一陣狂風驟然吹亂的湖面漣漪。
緊接着,時宜只覺腳下一軟,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體開始向前傾斜。
眼看着她就要重重地摔倒在地……
殿內一隅,平秦王不經意間一瞥,見此情形,笑容突然凝固,下意識大喊道,
“小十一!”
聲音蓋過了殿內的歡喜祝賀聲。
這一句,似乎觸碰到周生辰的某一處神經。
周生辰迅速轉身,眼看時宜差點便要摔倒在地。
周生辰顧不得多想,顧不得驚訝,完全出於本能反應。
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衝到時宜面前。
還好,最後一刻,他接住了時宜。
沒有讓時宜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稍微松了口氣,慶幸這次他終於接住了時宜。
過了幾個瞬息,衆人反應過來,擔憂道,
“時宜!”
殿外衆人聽見殿內動靜,想要衝進來查看,平秦王冷喝道,
“全都給我站住,閒雜人等禁止入殿!”
周生辰抱着懷裏的時宜,眉頭緊蹙,此刻他的神經十分緊張,若是時宜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他小心翼翼的將時宜放在凳子上,由於過度緊張,雙手顯得有些顫抖,動作也顯得格外輕柔。
他的胸口劇烈湧動,怯怯的叫道,
“時宜!”
時宜沒有絲毫回應。
“我去找太醫!”
宏曉譽眉頭緊蹙,急促說道。
她直接用力扯掉身前的紅綢,一邊摘掉身上繁重的首飾,一邊朝殿外奔去。
時宜如今的情況,是現下最緊要最重要的事。
宏曉譽也顧不上其它。
一旁的平秦王,看着周生辰此時的狀況,破口而出,
“我說周生辰,你不是學過醫嗎,愣着幹嘛,趕緊給時宜看看啊!”
聽到平秦王的提醒,周生辰才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當時還學過醫。
果然,越是在意的人出事,越是不能冷靜思考。
所向披靡的周生辰亦是如此。
但凡牽扯到時宜的事,周生辰總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此次幸虧平秦王及時出言提醒,周生辰這才如夢初醒般地迅速伸出手來。
小心翼翼地搭在了時宜那白皙纖細的手腕之上,開始爲時宜號脈。
周生辰全神貫注、目不轉睛地盯着時宜的脈象,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搭脈的手卻絲毫未動,仿佛已經凝固在了那裏一般。
而他那本就緊蹙的眉頭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緊,就如同兩條緊緊纏繞在一起的黑線。
然而,令周生辰感到詫異的並非是時宜此次的病症有多麼嚴重棘手。
恰恰相反,周生辰在經過長時間的仔細號脈過後,竟然未能從時宜的脈搏之中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
“好奇怪,爲何我診斷不出任何異常,時宜爲何會如此?”
周生辰滿心疑惑,不禁輕聲呢喃自語起來。
“師父,師妹怎麼樣了?”
鳳俏擔憂道。
周生辰搖了搖頭,自責道,
“我不知道,我號不出來。”
語氣中滿是對自己的自責。
周生辰看着眼前的時宜,輕輕道,
“時宜,你可不能有事啊!”
“師父,您這醫術是當時爲師妹遍訪名醫時學的,若是連您也號不出來,或許師妹真的沒事呢。”
“也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沒睡好,一下累着了。”
周天行說完便緊抿嘴脣,他也知道這番說辭顯得太過牽強,便不再多說。
周生辰緊握着時宜的手,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驀然,時宜一只手扶了扶額頭,晃了晃腦袋,緩緩睜開了雙眼。
“時宜?”
漼三娘試探性叫道。
周生辰猛然抬起雙眸,發現時宜已經睜開了雙眼。
“阿娘!夫君!”
時宜細聲叫道。
周生辰面容終於露出一陣喜色,雙手緊緊握住時宜的手,掌心中已然出了些許熱汗,輕聲道,
“我在!”
“你剛剛怎麼了?嚇死我了。”
時宜擠出一抹笑容,語氣有些微弱,應聲道,
“我沒事,就是剛剛不知怎麼了,腦子突然暈乎乎的,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吧!”
“讓大家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周生辰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一點,稍微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宏曉譽帶着一位太醫快步趕來,徑直進到殿內。
一進門便看到時宜已經醒了,她驚喜道,
“時宜,你沒事了,你剛剛真快要把我嚇死了!”
她喘了幾口粗氣,拍了拍胸腔。
時宜朝着大師姐微微點了點頭,
“讓大師姐擔心了,我沒事!”
周生辰看到太醫入殿,他緩緩松開時宜的手,將位置讓給太醫。
朝太醫說道,
“有勞太醫了!”
“陛下,容我先爲皇後診一下脈!”
太醫恭敬道。
周生辰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時宜向周生辰嘟了嘟朱脣,開口道,
“我已經沒事了。”
周生辰微微笑道,
“乖,讓太醫仔細檢查一遍我才能放心。”
“是啊,時宜,阿娘也不放心你的身體。”
一旁漼三娘附和道。
時宜乖巧的“哦”了一聲。
隨即朝太醫說道,
“麻煩了!”
太醫隨即坐下來,熟練的伸出手爲時宜把脈。
與周生辰不同,這位太醫時不時會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思考着。
待太醫把完脈,收回手。
殿內衆人迅速齊齊上前,將太醫圍成一圈。
周生辰率先開口,問道,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