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電話裏罵夠了,謝池讓何旭給自己發個位置,直接把電話一掐。
心裏罵罵咧咧。
果然啊,人不能忘本。
大展、宏圖汽車修理廠。
中國字都不認識了?
謝池叉着腰,低着腦袋看着桌子上的手機,心裏越想越氣。
生怕一會兒見到人,一個不冷靜再把黑無常的舌頭給拔了。
幹脆端起桌子上的大茶缸給自己灌了半缸子的茶水。
上等的毛尖被熱水一衝,茶香四溢。
茶水入肚。
舒坦的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
謝池享受了十幾分鍾,感覺自己完全冷靜下來,這才放下缸子。
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抄起車鑰匙,開着勞斯幻影出去接人。
一大早謝池就把耗子跟花哥委派出去買食材,這會兒兩個人正好跟勞斯幻影打了個照面。
耗子站在門口,兩只手上提着沉甸甸的大袋子。
朝着廠子裏掃了一眼,又往車子開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才朝着花哥吼了一嗓子。
“哎,池哥不是說來人嗎,他幹嘛去啊?”
外面將近四十度的高溫,花哥熱的,把袋子往黑色大G的車頭上一扔,揪着差不多差不多被汗水浸溼的T恤。
走到最近的空調前,往那一站,猛吹涼風的同時,扭頭問着。
“哎耗子,上午幹嘛去了?”
耗子撓頭,提起手中的袋子衝人示意,“不是買菜去了?”
“哦。”花哥應了一聲,又問,“誰跟你一起 去的?”
耗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是你玩呢?當然是咱倆一起去的啊?”
冷風吹夠了,花哥終於把身子轉了過來,本就陰沉的眼睛這會兒半眯着,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陰着張臉,聲音又低又冷。
“那他媽你問我!你以爲我是閻王爺啊?”
“.......”
閻王爺沒出來,活閻王從一旁的車下面鑽了出來。
項野貓在車底下幹了一上午的活。
這會兒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水給浸溼了。
他剛從車底下爬出來,身子都還沒站直。
耗子一個箭步直接躥了過來。
往他跟前一站,齜着一排大牙花子,咧嘴問着。
“項爺,你知道池哥幹啥去了嗎?”
項野沒吭聲,自顧自的拿起毛巾胡亂的在身上擦拭了一把。
撿起沙發上的襯衫穿戴整齊。
耗子還沒等到回答,他已經拎着西裝外套,走到黑色大G前。
花哥剛才扔在車頭上的袋子還沒收,花花綠綠一大堆。
一瞬間,大G被拉低了好幾個檔次。
擱平時,倒也沒什麼。
但是現在他着急去接姜梨。
項野脾氣受不住了,衝着兩個人吼了一嗓子。
“嗐!誰讓你們把菜放這了?”
拿他媳婦的坐騎當菜板?
耗子趁機踹了花哥一腳,屁股順勢一扭,躲過對方的回旋踢,借着空擋回答項野的話。
“桌子太小,沒地方放,一會兒涮鍋要用。”
項野上了車,降下車玻璃,衝着兩個人摁響了喇叭。
頭往窗戶外面一探,“把菜拿下去,擋視野了。”
耗子應了一聲,乖乖上前照做。
見項野方向一打,驚呼道,“項爺,你也出去啊?”
項野墨鏡一戴,油門一踩,排氣孔‘轟’一聲響,尾音落在了後面。
“接你們嫂子去。”
耗子站在原地,兩只手提着滿滿的塑料袋,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十二點半了。
撅着腚,探着脖子扯着嗓。
“你們還回不回來喫飯?”
“我們先喫,還是等你們啊?”
“用不用給你們留飯啊.......”
“回答我一下啊!”
........
謝池跟項野開車一走,廠子裏就剩下了耗子跟花哥。
老板不在家,活也不幹了。
一個人打掃,一個人擺桌。
眼瞅着時針都挪了兩個數字了,火鍋裏的湯底來來回回燒幹了五六回了,去接人的謝池還沒回來。
蹲在門口的耗子受不住了,又是抓耳又是撓腮。
跟身後的幾個人打着商量。
“項爺,花哥,要不咱們別等了,估計池哥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花哥沒吱聲。
坐在沙發上逗着小姑娘玩的項野更是沒聽見。
左手拿着部手機高高舉在半空,右手攬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眉眼彎着,嘴角咧着。
一臉癡漢,還佯裝生氣護着人。
“我說這半年你在學校怎麼那麼忙,合着都留給那些追你的小男生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姜梨瞪他。
“我胡說?”項野不買賬,長腿一伸,身子往後靠着。
長嘆了一口氣,語氣略有失望,“小樹林我都偵探好了,你......”
話還沒說完,後半句話被小姑娘一巴掌給扇了回去。
茶水也不喝了,姜梨站起身子,身高不比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高出多少,一伸手,剛好精準薅住男人耳朵。
在耗子和花哥詫異之下,就這樣水靈靈的把人拎回了二樓。
房間門剛關上,去接人的謝池也回來了。
車一停穩,謝池迫不及待的從駕駛位上躥了下來。
門都還沒帶上呢,衝着副駕駛那邊就嚷。
“何旭,你他媽是不是缺魂!”說着,他伸着根食指衝着自己腳下這片地用力一指。
鄙夷中帶着嫌棄,“這他媽是中國!軟件上的定位是他媽擺設嗎,發什麼經緯度啊!”
神經病啊!
知道的他是去找人。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間諜!
何旭頭一低,拖着懶洋洋的身子從副駕駛上走了下來。
眼皮都懶得掀,直接接話,“忘了我是誰了?”
謝池一愣,“啥意思?”
何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黑無常啊。”
“?”
“所以不是缺魂,是沒魂。”
“........”
操!
兩個人快兩年沒見,又在路上吵吵嚷嚷了一路。
何旭也不理會謝池喫癟的樣子。
把自己的行李箱往旁邊的沙發上一丟,兩手往口袋裏揣,圍着廠子轉悠了一圈。
謝池懶得搭理他,上樓去叫項野。
直到太陽落山。
餓了一天的幾個人才想起來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