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另外一邊，葉裳瑞正端坐在二寶面前，神情嚴肅，目光直視着二寶的眼睛，直把二寶看得坐立不安，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才好了。

在他印象裏，父親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細心溫和的，就算他們這幾個孩子犯了錯，也只會耐心勸導，從沒有大聲說過話。

這是第一次，他被父親用這麼凌冽的眼神盯着，渾身的神經繃得緊緊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比被他媽直面教訓還緊張。

如冰般的氣氛持續了不知多久，二寶終於沉不住氣了，硬着頭皮對上他爸的視線，很自覺地反省道：“爸爸，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惹媽媽了……”

葉裳瑞還是很疼愛這些孩子的，見他既然開口承認了錯誤，便緩了神色，語重心長道：“泓昭，你不小了，早已不是童言無忌的年紀，不要因爲圖一時痛快去傷害別人，尤其是愛你護你的家人！

你媽媽雖然平日裏對你們稍微嚴厲了點，但她從來沒有忘記身爲母親的責任，也是真把你們放在了心尖上！

開玩笑不是免死金牌，你剛剛那般刺激她，着實不懂事了點！”

二寶本就忐忑不安，聽了他這話，越發地羞愧難當，囁嚅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一會我去跟媽媽道歉……”

葉裳瑞輕嘆了聲，到底沒忍心說出更多眼裏的話，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緩聲道：“以往你總愛跟你媽頂嘴唱反調，我都只當你是小孩子玩性，一笑置之也就過了。但這次你確實過頭了，惡語傷人六月寒，你不該這麼沒分寸。”

二寶臉色漲得通紅，低着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以前確實也沒少和他媽鬥嘴，他媽媽氣歸氣，偶爾也會對他略施小懲，但很快就翻篇了。

也正是屢屢被輕易原諒，他不知不就開始得寸進尺，以爲不管再怎麼口無遮攔父母都不會跟他置氣，頂多就是懲罰得重點罷了。

殊不知，這世上沒有誰會一味的包容你，即使是父母也是一樣。

葉裳瑞言盡於此，也沒再多說什麼，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起身離開了。

到了外邊，院子裏喫下午茶的桌旁只剩下夏炳榮一個人，夏穎瑩早就離開了。

夏炳榮看他四處張望，就知道他在找小孫女，笑着道：“瑩丫頭去廚房準備晚飯了，你去那邊找她吧。”

被他這麼一提醒，葉裳瑞才注意到廚房煙囪嫋嫋升起的炊煙，心神不覺有些恍惚。

忽然就想起下鄉當知青的那些年。

那時候，他下工回家，經常是看着家裏的炊煙一路走回來的，雖然渾身疲憊，但只要想到家裏有個人正在洗手爲他做羹湯，他就覺得踏實得步行，就連回家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

正沉浸在往事的追憶裏，夏穎瑩已經注意到外邊站着的他了，從門口探出個腦袋對着他招呼道：“阿瑞，你在那發什麼呆呢？快進來幫忙吧！”

葉裳瑞回過神，對着她笑了一笑，快步朝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