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見EYES之前,我從來不會寫小說。”
那天晚上伏見千明最後說出的那段話始終在腦海中回蕩,甚至在走到東都水族館樂園的長椅旁險些被絆倒,宮野明美神情依舊恍惚。
這樣的表現,自然引起了灰原哀的注意,就在她即將伸手握住姐姐的掌心給予安慰時,對面一行人就這麼猝不及防的闖入眼底,其中白發女人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灰原哀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但還是故作平靜的偏過臉,掌心沁出汗水。
妹妹的異常與眼前的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同一時間躍入眼前,宮野明美敏銳地發現那名氣質迥異的白發女人的指腹有訓練槍支的痕跡。
宮野明美不露聲色的把瞳孔縮小的灰原哀護在身後,並仔細觀察着那名與孩子們聊天的女人。
明亮的陽光下,女人的笑容純真燦爛,她不同的瞳色顯出幾分異色。
難道……是組織的人?
而妹妹的強烈反應也正好證實了這一點。
就在宮野明美猶豫自己的判斷時,那一行人已經離開了街道,見此,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並指節輕點給伏見千明發送了一則信息。
而在宮野明美身邊看到並確定庫拉索一行人離開的灰原哀逐步止住了心底的恐懼,身體恢復了正常。
而在抬頭想與宮野明美說話的途中,手機屏幕中的備注與信息略過眸中,灰原哀的神情不由升起訝然與不解。
直至兩人來到提前預定好的卡座,在空無一人的角落中,灰原哀忍不住問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姐姐……你爲什麼與伏見千明關系這麼‘友好’?甚至還……”
給她傳遞情報。
縱使灰原哀的話語未完,宮野明美也能知道她說出這話的言外之意,只見慄色長發的女人神色微動,原本透着亮意的眼眸垂下,指腹摩挲着口袋中的手機,她緩聲道:
“伏見,她幫助我很多,這種方面不只是生存上,而是精神上,更是爲人處事上。”
“……”
對於自己姐姐能說出這樣的話,灰原哀眼眸中溢出震驚,她望着眼前這位似乎與記憶中不同的親人,不由恍然。
她……還是以前那個溫柔仿若會被紙片劃傷的姐姐嗎?
不,從上次她們在公園見面時,就不一樣了。
憶起公園綠蔭中宮野明美最後對她安撫的一笑,那抹身影仿佛隔過面前人的僞裝,灰原哀定定的看着她,就像是在有些無措的找尋、臨摹着世界上唯一親人從前的痕跡。
“小哀。”
將灰原哀眼底的情緒覽入眼底,宮野明美雙眸依舊溫柔,卻多了份從前未曾擁有的堅定,陽光投在她的身側,顯得愈發刺眼明亮:
“你覺得這樣的我,是好還是不好?”
“……很好。”
即使灰原哀對伏見千明還存在陰影,但面對眼前煥然一新往好的一面發展的親人,她清楚的認知到,這份“饋贈”也許會在某一天收回它的利息。
“伏見千明交給你的任務,是讓你在我和江戶川身邊監視嗎?”
意識到這一點,灰原哀眼眸一壓,下定了決心與柯南交換有關組織的重要情報的她,努力克制身體的生理反應,正色道:
“如果你想脫離她的掌控,我可以讓江戶川去處理。”
“你就這麼相信那位小偵探嗎?”從灰原哀的寥寥數語中,宮野明美覺察到她對於柯南深厚信任,因此她微微搖頭道:
“柯南確實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有時候聰明會被聰明誤,太過於自信,就會看不到別人的心思,別人幫助他,不可能什麼也不會與他交換。”
“我對於江戶川的信任是與他相處過程中積累的。”
在解釋了自己對柯南的信任度,灰原哀抬起眼眸,視線直直投向對面的宮野明美,語氣頓了頓,問道:
“那麼,姐姐,你爲什麼會判定伏見千明……會沒有任何‘報酬’呢?”
“因爲,我知道她救下我的目的。”
宮野明美目光下移,被裝入杯中漆黑咖啡倒映着此刻的面容,往日怯懦與不定在她眉眼中了無痕跡,取代的是她眼底淬着銳利不失柔和的目光。
“無關乎利用,無關乎立場。”
她只想沉浸在這場以她爲主導的小說中,將現實中的殘忍盡數隔絕。
——
合上被陽光照射的金燦燦的書本,掩下書本上的鳥類陰影。
伏見千明在瞥了眼宮野明美發送至手機的信息後,她身體向後,半仰靠在沙發上,透過玻璃看着來來回回的行人。
遊樂場尖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攢動的情侶鼻尖相觸,摩天輪的轎廂轉至頂端。
人流從遠處波動,伏見千明起身離開,在拐過七拐八拐的通道,從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眼前員工工作室,進入屋內。
在等候幾秒後,已經恢復記憶的庫拉索從門口走出,她盯着伏見千明,似乎是有點意外是一個人過來接頭。
“等一會吧。”
伏見千明示意庫拉索找個位置坐一會,在上前從內鎖上了門後,她側過臉,眼眸彎彎道:
“怎麼說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切寧。”
恢復記憶的庫拉索很準確的說出伏見千明的代號,她眼底有些警惕,道:
“你是屬於EYES一方的。”
“怎麼?朗姆沒和你說過。”
伏見千明俯下身,雙眸閃爍細微的亮意,她在已經坐下的庫拉索耳邊輕語道:
“其實——我是他策反的人。”
說着,在庫拉索因不適即將要起身避開前,伏見千明又直起身,將撥通的手機扔給她,步伐輕松的走了幾步,語氣漫不經心中帶着些許抱怨道:
“明明我倒是給他這麼多有關EYES的關鍵情報,還從貝爾摩德手中,費心取得這個任務,到最後,連他的心腹也不知道……”
“切寧。”
朗姆的聲音從手機中響起,聽完伏見千明這意有所指的抱怨,無感情的機械音笑了笑,卻藏不住內底的陰沉,只聽他語氣緩和道:
“畢竟,你是我一張王牌,輕易不能讓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