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會是個非常難熬的暑假——維森特閉上眼睛,生無可戀地想。
哈利剛剛和自己告別,帶着行李箱和海德薇回到德思禮家,自己輕裝上陣,也沒有寵物需要照料,本該度過一個輕松愜意的暑假,一進門看見說現在客廳內部的不知名金色大鳥時,仿佛瞬間看到了自己暗無天日的暑假生活。
金黃色羽毛的雕鴞站立在客廳的沙發扶手上,同樣金黃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頭部的耳簇羽,後頸和上背的棕色皮毛都有着略微的溼意,貓頭鷹出汗可不會自己的羽毛,大概是經過哪個麻瓜家時,澆水的花灑淋了他一身。
一個對麻瓜世界不是很熟悉的雕鴞,麻瓜世界和巫師世界向來涇渭分明,這樣看起來體面又精明的貓頭鷹,絕不會是普通的巫師所圈養,一個有背景的巫師盯上了自己。
這個想法讓維森特不由得感到心累。自己才剛剛從霍格沃茨離開。
送信的人很了解他的行動路線,清楚他的家庭住址,說不定對他的生活軌跡都有所掌握。
他會是誰?伏地魔剛剛從霍格沃茨離開沒多久,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找到下一個聽命於他的宿主。
維森特的心裏轉過無數的心思,只是冷靜的拉着行李箱走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高額的僱傭費用讓維森特不在的這些時日,房間裏依舊保持着整潔和空氣清新,昨日才來過的清潔人員貼心的關上了窗戶和一切與外界相連的地方,這只雕鴞是怎麼鑽進來的?
他和這只不知名的貓頭鷹面面相覷,自己作爲這間屋子本來的主人,倒顯得有幾分弱勢了。
維森特舉着魔杖上前,規定不讓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但這間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不被麻瓜發現,可操作的餘地很大。
雕鴞微微側了下頭,轉過身子,將自己身旁的那封信叼了起來。
他倒還怪聰明,沒有一直用嘴巴叼着信等他進門。
維森特還是想不明白,這封信究竟是誰送到他手上,拆開這封信就能得到答案了。
“攝魂取念的正確使用方式。”
“移形換影在實際對決中的應用。”
“混淆咒與環境結合可能存在的多種方式。”
維森特拆開這封信,裏面既沒有問候語,也沒有落款,只有一個個魔法的實際應用例子。
教學,用信來送嗎?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有認識什麼厲害的大巫師,霍格沃茨放假之後,還要在他那兒偷偷開小竈,精進自己的魔法。
羊皮紙的紙張並不稀奇,送信的貓頭鷹倒是很有代表性,這樣凌厲強勁的雕鴞可不是平常的貓頭鷹局可供養得起。
首先,排除斯萊特林,他們養得起這樣伶俐的雕鴞,魔法的實際應用上絕對沒有自己更精巧。
再說了,他們教自己在魔法和實戰上,結合有什麼用處,自己不需要額外費心思教他們,就已經是好事了。
鄧布利多就更不用說了,他恨不得自己一心向善,絕不要將魔法用到實際對決當中。
信上的魔法都不是明文禁止的黑魔法,揭示日常所用的魔法,運用到實戰當中,需要極多的實際經驗,才能最終總結出這樣一份詳細的例子介紹。
在維森特的記憶裏,他所認識的人中,除了伏地魔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會給他寄一封這樣的信。
伏地魔絕對不會幫他,他不把這些魔法用到自己身上都算是他運氣好,怎麼可能還會教導他如何使用魔法。
金色的雕鴞見維森特拆開信後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舉動,撲棱了兩下翅膀。
維森特從深思中緩過神來,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我出了兩塊車上赫敏塞給他的餅幹。
將餅幹掰碎,撒到一旁的茶幾上,雕鴞轉過頭去安心的享用自己應得的報酬。
也只是簡單幾口,他便又回到了直直站立在沙發上的姿態。維森他慢半拍的,想起來雕鴞是種食肉動物以鼠類,野兔等爲食,餅幹大概不在他的主要食譜上,簡單兩口充個氣便也不再進食。
維森特知道,自己該回一封信,不論送信的人是誰,他給了自己這樣一份能夠實際應用的教學指南,自己都該回敬一封信。
也許當第二封信送到的時候,他就能夠弄明白對面的人究竟是誰了。
幸好現在他已經從霍格沃茨離開了,如果還在學校,以鄧布利多神通廣大的本事,知道有人偷偷教他這種東西,肯定會坐不住的。
維森特現在用不上這些魔法,以後總會用得上,提前學習總比在一次次慘烈的戰鬥當中鍛煉出來,要更好的多。
他可不想哪一天巫師對決的時候,對面的巫師靈巧的甩出各種魔咒,自己只能反手掏出左輪給他來上兩槍。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總覺得失了幾分巫師的排面。
回家的第一件事,維森特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做其他事情,反倒是先鋪開信紙,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封回信。
“強大的巫師:已經收到你的來信,內容很有趣。如果想要索要任何的教學報酬,或者任何要求,請在下一封信中直言明說,若需隱瞞通信行爲,也請提前告知,霍格沃茨的校長智慧精明,恐難隱瞞……”
他倒沒對這封信的內容有任何的道謝或者感激,是對方直接把信息給他的,又不是自己千求萬求得來的這份指導。對方知道他的住址,直接寄來了這封信,必然是對他有所求,他有自己的目的,維森特只是他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不論他是真的爲維森特好,亦或是偷偷在圖謀什麼,這都是他的事情。
維森特不需要爲他的事情而感到感激。
心中沒有任何動容,維森特的這封信寫的只能說是客氣,並且提前給他打了個預防針,自己可不會爲他小心隱瞞,不論對方有什麼想法,自己得了他的好處,只能簡單幫幫他,但若想讓他費盡心思爲對方隱瞞,那絕對不可能。
鄧布利多校長暫時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通信,維森特可不相信他對自己真的沒有半點防範之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過來偷偷看一眼,萬一症狀上他們之間的聯系,自己只會毫無保留的把一切都說出去。
對面的人,不論是誰,得自己承擔風險,維森特只負責學習。另外,不論對面的人究竟想幹什麼,總覺得他的目的絕對和鄧布利多校長背道而馳。
*
金色的雕鴞趁着夜色飛走了,爲了搞到能夠喂食他的老鼠,維森特還想了點辦法聯系上了隔壁的哈利。
他家的保潔公司每年收了他那麼多錢,他的家裏如果還有老鼠,自己就該直接投訴上門了。
記得哈利曾經說他搬到了二樓後,偶爾會聽見老鼠的吱吱聲,自己也算是幫哈利解決了一個難題。
這是強健的雕鴞自己也能捕老鼠,非常聰明,維森特只是簡單指了個方向,他便知道飛往哈利的窗口,自己鑽進去捕老鼠了。
至於是怎麼把德思禮的家攪的一團亂,就不在維森特的思考範圍之內。
反正維森特隔着兩道牆也聽見了隔壁家男主人的怒吼聲,以及哈利回到房間後,把門板拍的震天的響聲。
他絕對有躲在被窩裏偷笑。維森特通過他放下來的吊籃,把食物送上去的時候,非常堅定的想。
以前,關禁閉不給飯喫,或許會讓哈利妥協痛苦,認識了維森特之後,這種事情再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不給他飯喫又怎麼樣?只要他們不在家,維森特總有辦法把食物送進來。
自己有了單獨的房間之後,這件事就更加輕松了,只要自己把吊籃放下去,維森特就能把食物塞到籃子裏。
之前他不知道維森特究竟是怎麼做到,他們一起進入了霍格沃茨之後,以前許多不理解的地方通通都有了解釋。
維森特是一個巫師啊,不論做了什麼神奇的事情,哈利都不會再驚訝了。
不過這一只突然的貓頭鷹還是嚇了哈利一大跳。
樓上的房間裏,哈利一邊喫着面包,一邊能聽見下方客廳裏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的叫嚷聲,佩妮姨媽說話時的聲音尖細,穿過木板間的夾縫,直直的刺進他的耳朵裏。
不管再來上多少次,哈利仍舊不會習慣這種聲音,不過他已經學會了該如何應對這種狀況。三兩下將食物塞進嘴裏,鑽進被窩,牢牢的將耳朵捂上。
搬運行李,收拾東西,以及長時間的車程,每一件都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
他今天已經非常的累了,累到不願意去搭理樓下他們對於自己的抱怨,也沒有精力去思考維森特究竟在和誰寫信。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他回來的第一天就已經想給羅恩和赫敏寫信了。
但是他做不到。剛剛回來的時候,自己的所有魔法用具,珍愛的飛天掃帚,以及他不太想做的暑假作業都被鎖進了狹小的樓梯間裏。
那地方原本是他的住所,現在成了困住他魔法生活的地方。
自己的魔杖和海德薇倒是得以留在自己身邊,可是,未成年小巫師不被使用魔法,弗農姨夫和佩妮姨媽也絕不會允許自己讓海德薇飛出去。
迷迷糊糊的想法劃過,哈利縮在被子裏,沉沉睡去。
他不會知道那只闖進他家裏喫老鼠的金色貓頭鷹離開這裏回到主人身邊之前,在自己的窗邊停留了好一會兒。
只有海德薇注意到了那個不速之客,某種被威脅的情緒,在好姑娘的心裏蔓延開,身上的羽毛幾乎都要炸開,小小的籠子壓住了海德薇的翅膀,讓她沒辦法做出攻擊的姿態。
金色大鳥很快離開,海德薇轉過頭重新梳理自己的羽毛,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就連維森特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收拾東西,根本不知道有人也盯上了哈利•波特。
**
既然都寫了一封信,維森特也不介意再多寫幾封。
西奧多的事情還沒有定論,維森特給他寫了一封信,準備第二天去對角巷的時候,順帶把這封信寄出去。
未成年的小巫師不允許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那他去對角巷不就好了?
自己有很多錢,有錢的人在哪裏都會過的很舒服。對角巷的旅館從來不會介意小巫師的居住,巫師們大多很依賴自己的魔法,對於各方面的管控都不太嚴格。
除非魔法部發出通緝令進行戒嚴,其他時候,他們並不在意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巫師究竟要去做什麼,許多巫師都有自己獨特的喜好和奇怪的研究方向。
維森特沒去過對角巷幾次,都見到了不少奇怪的巫師,在對早上開旅館的巫師應該也不會對此感到奇怪。
思索之間,維森特的信已經寫好了。
等着羊皮紙上墨水晾幹的間隙,維森特又想起了那封送來的信。
信上的內容,他幾乎都已經印在了腦海當中,將羊皮紙又拿出來,仔仔細細的翻了一遍,確認上面沒有任何標記,可以確認他的來處,維森特將羊皮紙燒掉。
在被發現之前,任何證據都不應該留下。
雖然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維森特仍然不死心,眼神再一次上下,又仔仔細細的掃視了一遍。
對角巷隨處可以買到的羊皮紙,沒有任何辨識度和指向性,金色的雕鴞不常見,卻也並不是什麼稀罕的貓頭鷹。
光是斯萊特林家中圈養這種類型鳥類的小巫師一抓一大把,可斯萊特林裏除了德拉科和西奧多,沒人和他有交情。
維森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帕金森,可就帕金森那副樣子,她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寫出這種東西的人。
——要是他可以跟着貓頭鷹去見一見背後的人就好了。
維森特手上的動作一頓,現在在放暑假,他爲什麼不可以離開英格拉姆,跟着那只貓頭鷹去找一找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呢?
霍格沃茨的校規那麼多,應該也沒有哪一條規定了,小巫師放假之後不能離開英格拉姆,鄧布利多就是找不到他,也沒有什麼理由找他的麻煩。
就算霍格沃茨真的有這條規矩,鄧布利多以此爲由不的去找他,維森特也不在意他違反了校規,又不止這一條了,讓鄧布利多頭疼也不會只有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