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是剛爲了改善盜團裏面兄弟們的夥食而建的,設施老舊又落後,幾乎純粹是靠人工種植的。而一羣沾染過鮮血的惡人們做不來這些事,自然是沒人願意去負責這個爛攤子,於是就讓兩個老人來負責菜園。
一個老人叫杖叔,是個瘸子,性子沉悶不愛講話。孤身一個人住,被盜團抓過來的時候不哭不鬧,反而很淡定就接受了自己大把年紀被拐的事情。
另一個叫趙顯的人,則是盜團內二把手的一個遠房親戚,仗着自己有關系,在窩點裏混得有滋有味的。
這會兒菜園又多了個小勞動力,他也使喚的理所當然。
“今天把這一塊地的蟲子抓完,水也得澆好,你才能走!聽到沒有?”趙顯拍了拍褲角沾上的泥土,眼神惡狠狠的刮了眼在地上蹲着揪蟲的小崽子。
真是讓他惱火,原本今天打算坐在躺椅上偷懶、把活兒全塞給這個小崽子的,但小崽子幹活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搞了半天才完成了一塊地。
要知道這菜園子一共有30塊地呢!
逼不得已的情況下,趙顯只能自己親自下地幹活了。
畢竟要是一天的份幹不完,那些沒被處理的變異蟲子就會把菜葉子全啃食掉,到時候老大怪罪下來,他們三個都喫不了兜着走!
在這小崽子沒來之前,他和那個瘸子一人負責15塊地的菜。在這小崽子來了之後,一人本應負責10塊地的菜,但他趙顯有關系就明目張膽的偷懶,把屬於自己的工作丟給小崽子。
在烏烏剛來菜園的那幾天,很多東西都沒有搞明白,扯壞了很多菜,還嚴重拖慢菜園正常下班時間。
所以趙顯那幾天經常拿這個作理由來罰他,罰沒飯喫、加個班,有時烏烏不出聲也會挨罵。
見烏烏又不出聲,趙顯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重重跺着步子離開了菜園。
離開時還罵罵咧咧道:“又蠢又啞巴,我看就是沒人要,然後被人丟到投放點的!”
沒人要……
烏烏耳尖的聽到這句話,將小腦袋往下低了低,不開心的嘟囔道:“窩,才不系沒人要!有人,要噠。”
叔叔說要找他去打工的。
還有哥哥們說過要帶烏烏去玩、小虎哥哥說要帶烏烏一起上學、姨姨說要給烏烏做好喫的。
就是有個問題。
烏烏現在好像找不到他們了。
小崽子鬱悶的縮成一團,像個小人機似的揪着葉子上粘黏的蟲子——這是這個星球的一種變異蟲子,它口器裏面的牙十分尖利,並且尖牙上帶的粘液會有微量毒素,使讓皮膚直接接觸到的人起紅疹子!
但這個情況放在烏烏身上就有些嚴重了。
烏烏把黑蟲子用腳“吧唧”一下子踩死,移開腳,蟲子只剩下稀碎的甲殼和不明白漿。
“唔,節哀。”小崽子熟練且沒有感情的吐出兩個字,然後扯掉左手的手套,用嘴巴蹭了蹭悶熱的手。
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手背上多了許多細小的傷口。
烏烏原本想試着用自己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治療好的,但貌似他現在還不會自愈。所以每天進菜園的時候,小崽子都會認認真真的把自己裹的嚴實,不被任何蟲子碰到自己的機會!
一道沙啞如同沙礫碾過般的聲音響起。
“你別在這裏摘手套,去休息室再摘。”
與其說是休息室,不如說是一個破舊的屋子,正四方的小屋,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防蟲防風防雨。
烏烏抬頭,對上了菜園裏另一個工作的老人——杖叔,他也身穿黑色的工作服,只不過不像小崽子一樣帶了個面罩,而是把臉露了出來。
杖叔就那樣低頭靜靜望着他。
烏烏慢吞吞的“嗯”了聲,然後眨了下眼睛說:“窩把這裏,蟲子,快抓完啦。”他指了指前面好幾排的菜田。
先跟杖爺爺說清楚,不然等會杖爺爺幹完自己的活,又會悄悄幫他幹了。
杖爺爺不像其他人說的不愛講話,他在烏烏剛來菜園什麼東西都搞不清的時候,還很耐心的教他怎麼分辨蟲子、怎麼澆水澆多少水,以及分辨一些菜的小知識……
對於烏烏的態度,杖叔也有些受用。
老大撿回來的這個小崽子,對其他人都不搭理,只會默默聽命令幹活。哪怕是被趙顯欺負的時候,也只是默默承受。
但杖叔作爲精神力等級A級的人,自然能察覺到一點點異樣——比如說在趙顯欺負完某只小崽子,當天就會倒黴。
這到底跟某只小崽子有沒有關系……
杖叔表示他只是個小透明,只會默默收拾下某只小崽子弄出來的爛攤子。
烏烏知道杖爺爺是這裏唯一對他好的,此時也不故作‘高冷’了,一邊幹活一邊哼歌。
要是火火在就好了,這樣他唱歌的時候,火火就會在旁邊跳舞~
但是,遊戲把火火和他的小挎包、小黃鴨還有一堆東西都收走了!!
烏烏鬱悶了會兒,氣鼓鼓的把蟲子踩得更爛了,然後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不想了。
揪蟲子!
揪完再澆水!
他就可以去喫東西啦。
想到這裏,烏烏嘿咻嘿咻做的更起勁了。
一直在觀察他的杖叔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其實杖叔已經做完屬於自己的份了,只不過現在還得把那人偷懶的份也給幫忙做了。
不然單靠一個小崽子,別說喫飯了,小崽子睡覺都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