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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工具人維森特

維森特懷疑自己只是格林德沃的一個工具。

自己和格林德沃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他不可能只是出於好奇就給他送來那麼有用的指導攻略,比起幫助,維森特更傾向於他想從自己的身上獲得什麼。

看着他和鄧布利多校長對峙的情形,維森特已經猜出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想和鄧布利多校長談談,面對面認真深刻的談話。

紐蒙迦德的皚皚白雪四季不化,霍格沃茨的校長室裏永遠溫度宜人。

跨越國界的貓頭鷹沒有辦法傳達何爲感同身受,僅僅只憑羊皮紙上的寥寥數語,宣泄的心情僅僅如同滄海一粟。

格林德沃怨恨鄧布利多嗎?維森特無法給出回答,僅僅只從他所看到的,比起怨恨和報復,格林德沃倒像是真的想要解決問題。

比起常人所認爲的怨恨,他的思念倒更勝一籌。

爲着這點思念,他願意解決問題。

他和鄧布利多之間,鄧布利多委託給他的關於自己的問題,格林德沃想要解決並且付出了行動,只是他的辦法稍微超出常人的預期。

困在紐蒙迦德的囚犯能夠知曉霍沃茲一個學生的住址,並且將貓頭鷹成功派送出去, 誰說他的聖徒已經死絕了?魔法界的謠言根本就不可信。

格林德沃的一聲“阿不思”讓鄧布利多顯得局促起來,他只慌亂了一瞬,便藏起自己的情緒。

“很高興你還願意幫助我,看來你還是願意把我當成一個老朋友。”

鄧布利多片頭躲開格林德沃的視線,在牢房裏環視一圈找到了自己曾送來的茶葉。

魔杖輕輕揮動,沁人的茶香在不大的空間裏氤氳開,指間傳來的溫度驅散了紐蒙迦德的寒氣,凝固的氣氛已經則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部分。

剛才不是很會說話嗎,怎麼這會兒到了該開口的時候又一個兩個成了啞巴。

他本只是想找到究竟是誰在打他的主意,怎麼莫名其妙成了中間承載的樞紐。

好像從進入霍格沃茨之後,維森特的身份就一直在發生變化。他從對於周圍一切的觀察者變成了參與者,現在從探險者又成了局中之人。

抽身事外似乎成了妄想,可維森特卻不討厭這種感覺。

還是有點討厭的,作爲兩個啞巴裏唯一會說話的那個,他寧可這倆人在自己面前打手語,也不想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算了,維森特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看在鄧布利多的的茶實在夠好的份上。

“你總結的攻略非常好用,格林德沃先生,這一些方法讓我受益匪淺。”維森特選擇了對他而言最不會出錯的話題。

他的話如同撕開零食包裝袋的小口,瞬間攪動了封存的惰性氣體,氧氣大量湧入,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我認爲有必要爲自己辯解一下,”鄧布利多對維森特道:“我並沒有透露你的住址和任何的相關信息,只是想要獲得一些失敗的經驗以做提醒。”

格林德沃瞬間被點燃了:“失敗的經驗?”他似乎有些想笑,“阿不思•鄧布利多,我在你看來是失敗的經驗?!”

鄧布利多面色不改:“德姆斯特朗的教育在這一方面確實不算優秀,但是霍格沃茨並不教授黑魔法,想來屬於你的那部分經驗也應該也夠用。”

明明鄧布利多半點安撫的話都沒說,格林德沃卻奇異地安靜下。

維森特鼻子輕輕皺了一下,似乎聞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之前好像有問過鄧布利多校長和格林德沃之間的關系,當時的鄧布利多只給了個似是而非的回答。維森特現在已經不需要他給出準確的回答了,他自己有眼睛,什麼都看的出來。

不只有眼睛,他還有耳朵和鼻子呢。

爐火噼啪爆炸開,這聲音他已經十分耳熟,斯萊特林地窖大半時間都會燃着壁爐,驅散休息室的寒氣。

國際巫師聯合會可不會貼心地爲紐蒙加德的犯人提供壁爐取暖驅寒。

向來喜愛奢華的斯萊特林使用的木頭都是果木,地窖裏總是充斥着芳香之氣,格林德沃這倒是樸實無華的多,這個味道維森特也很熟悉,他曾在校長室裏多次聞到。

當時只以爲是鄧布利多校長的香薰,誰曾想到,居然是有特殊香氣的木頭。

維森特拋磚引玉,後面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自己再開口。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就究竟該如何教育有天賦的小巫師這件事進行了八百回合的探討,維森特作爲被探討對象,平靜坦然如同在聽一場辯論賽。

兩方誰也無法說服誰,最後只能休戰,飲下半杯茶水以做中場休息。

維森特搞清楚了自己的疑惑,寫信人的身份和目的都已經掌握,他現在在這已經能夠全然享受兩個當時最厲害的巫師進行一場思想辯論。

雖然他們辯論的方向和魔法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多聽聽總是不會出錯的。

維森特也很好奇,像自己這樣優秀又有天賦的小巫師,究竟該選擇哪一條道路。

他又不會像西奧多一樣回家繼承家產,西奧多的路子自己無法復刻,只能從其他地方獲得更多的經驗匯總成自己所要的數據。

格林德沃這一條不太好走,稍微修改一下方法,仍然有很大的可行空間。

鄧布利多則是平平無奇,算得上是一條坦途,最後的結果不過是一虛名。

他沒有資格評判哪條路更優秀,更沒有想要修改道路修建的想法,他最後的目標只是去給某個純血家族當魔藥師,實在不需要考慮這麼多的問題。

當魔藥師是最穩妥的一條路,可人生並非波瀾不驚,總要有些突如其來的驚喜,才叫暢快。

除了討論維森特的問題,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間可以聊的話題非常多,但每一個都相當敏感。

公事或是私事,他們兩人談論都不太合適,這並非是在羊皮紙上可以反復斟酌落下的語句,這就導致他們在開啓一個新話題前,有着極長的沉默期。

又是半杯茶下肚,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終於打好了腹稿,維森特正想繼續聽個熱鬧,卻發現他們的對話已經到了next level。

鄧布利多:“停止。”

格林德沃:“不行。”

鄧布利多:“一起?”

格林德沃:“麻煩。”

鄧布利多:“羊皮紙?”

格林德沃:“霍格沃茨。”

維森特:“??”

爲了防止他光明正大地偷聽,你們就遮遮掩掩用加密通話,這也太過分了吧?

維森特舉着杯子,左右環視:“你們有誰想和我解釋一下,剛才這一段內容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格林德沃不太想搭理他,放下茶杯後,幹脆扯着鐵鏈又重新坐回小牀上,搭上羊毛毯就準備睡覺休息。

“走吧,維森特,別打擾人家。”

打擾……他剛才和你聊的這麼開心,現在又成打擾了。

真搞不懂你們究竟在想什麼。

維森特不明白,維森特跟着鄧布利多離開。

順着樓梯拾級而下,鄧布利多願意抽出時間回答維森特剛才的問題。

“其實我們也沒談什麼,我只是希望他別再給你寫那些東西,如果將來你願意成爲一名傲羅,就算只是多些紙上談兵的經驗也是好的,我會給你寫一封推薦信,找真正有經驗又正派的前輩,格林德沃的這些攻擊性太過於尖銳。”

維森特見鄧布利多願意與他分享,自然也想多知道些:“我冒昧地問一下,剛才的‘一起’,是指你想帶着他離開紐蒙迦德?“

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親手將格林德沃關進牢房的鄧布利多居然會想帶着他一起離開。

維森特的思維從不局限在社交規則條框當中,他只通過客觀事實和本能的推斷得出結論,得多加一道思考工序,才會包裝成有人類思考痕跡的結果。

鄧布利多驚訝地轉過頭,眉頭挑起:“你爲什麼會這麼想,我親手把他關進去了,怎麼會想把它放出來。”

“因爲你給他寫了信,你想從他身上獲得幫助,哪怕只是以我爲借口。”

維森特很清醒,從鄧布利多願意帶他來到這兒開始,他一刻不停的思索着鄧布利多究竟想要幹什麼。

上一個裏德爾和伏地魔關系匪淺,說不定最後得出的結論,他們會是一個人,維森特就是思索的再大膽,你搞不明白鄧布利多究竟爲什麼要帶一個黑魔王預備役來見格林德沃。

“你想阻止我做壞事,該把我放進什麼真善美的環境裏,多和善良友好的人接觸,讓我和格林德沃接觸,最後的結果就只是他給我寫一堆戰鬥經驗總結,這大概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不,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鄧布利多的語調聽上去多了些歡快的意味,“格林德沃不會放過一個有天賦的小巫師,他總對天才多些另眼相待,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格林德沃自認爲了解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同樣也很了解格林德沃。

當初一戰他敗了,失去的不只是對於魔力的掌控和自己呼風喚雨的地位,更多的是戰意和心氣。

“他總認爲自己的方法是對的,我們爲此爭論過許多回,純血巫師的身份和自己傲人的天賦,讓他看待其他人和物,總帶着傲慢俯視的角度無法窺視全貌,他看不到麻瓜和普通巫師之間的聯系,看不到他們的天賦,只有優秀到驚人的巫師才能得到他的一些青眼。”

“比如你嗎?”維森特突然開口。

“……”

鄧布利多裝作沒聽見:“他願意幫助魔法界,會是極其驚人的助力,我和格林德沃之間意見相佐之處極多,可只有一點,我們必須互相承認,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有誰能夠對我的計劃產生極大的影響,那只能是格林德沃,反之他也是如此想我。”

維森特更不客氣了:“你是在和我秀恩愛,還是在解釋?”

“……”

鄧布利多卡頓了一下:“…我很清楚他的想法,他不會想讓自己剩下的日子裏只在紐蒙迦德搓磨,可若他坦然的離開國際巫師聯合會不會坐視不管。”

維森特似乎悟出了一些什麼:“你想讓他離開紐蒙迦德,但是你不能開這個口,因爲是你親手把他送進去的,你們之間的矛盾根本沒有解決,而你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向他低頭。”

一旦想通了關鍵的細節,後續的一切都像是解開毛團線找到的最關鍵那一點,所有的一切都通暢起來。

維森特眼神愈發明亮。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