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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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只見密密麻麻的蝙蝠蜂擁向前飛去，仿佛聽了什麼指令。

苗道一見到立時揮劍將蝙蝠斬殺打落，張士元等人也一起擊殺蝙蝠。但那些蝙蝠也不攻擊他們，仍是蜂擁向前飛去。

苗道一率領衆人一邊擊殺一邊向前追，轉過一個彎，只看到前面出現一個石室，石室門口黑壓壓的一片，竟全是蝙蝠，正蜂擁向石室內飛去。

張士元等人搶到石室前，才發現左右兩邊還各有一條甬道，大量蝙蝠從甬道飛來，衝向石室，原來三條甬道俱都通向石室。

本來踉蹌的苗道一搶身上前，手中長劍疾刺而出，倏地長劍就穿透腦袋的十幾只蝙蝠，串在劍上，接着揮劍而出，蝙蝠被甩出去，又打落十幾只蝙蝠。然後上撩下劈，劍光閃動，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幾十只蝙蝠被削斷腦袋，黑壓壓散落一地。眨眼之間，就有大片蝙蝠被斬落。衆人看到，驚爲天人一般，不想這道長劍法如此迅疾精絕，一精如斯，讓人震服。

那些蝙蝠轉而向苗道一攻擊而來，苗道一道：“小心！”長劍舞動，成一輪光圈，護住全身要害，長劍揮動間，蝙蝠又紛紛落地。其他人也一起揮動扁擔擊打蝙蝠。片刻間，蝙蝠屍骨堆滿一地。

隨着蝙蝠成片落地，張士元等人這才看到石室內有一個女子站立當中，三個黑白影如陀螺一般，圍着那女子旋轉，三條白影已快到極點，黑白影中隱約有一個人影在緩慢行走，漫天掌影劈向那女子，“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而那女子或掌或拳，或指或抓，種種神妙變幻的招數，層出不窮。頃刻之間，連使十六七種不同的精妙武功，綿綿而出，將三條黑白影勢若狂飆的攻勢一一接住化解。

看了片刻，張士元等人但覺三條白影掌聲呼呼，刮面如刀，卷起層層旋風，寒氣逼人而來，不由得一步步的退後。而且頭腦被影子繞得頭暈眼花，幾乎栽倒。

而那女子卻身在旋渦之中，卻安然無恙，揮掌自如，鬥了幾招，慢慢將這許多不同招式變化變成一種武功，反而威力更強。

苗道一看了一眼，便看出門道，大喜道：“襄兒，恭喜你武功又進一層！”

這女子自然是郭襄，她除了頭發被燒焦一些，身上衣服倒也不怎麼狼狽。

船夫看到大喜道：“女俠原來在這裏，真是太好了！”

張士元等人早已看呆，當他們看到苗道一神乎其神的劍法時已經瞠目結舌，此時看到三條黑白影旋轉，更是目瞪口呆，他們明知三條黑白影是人，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速度太快，快到無法形容。而那黑白影中緩慢人影，更是疑惑不解，不知到底是快是慢？

他們不知，苗道一卻隱約知道，快到極點就是慢，只有古典中有如此記載，但也說不清楚。今日見到，也算頭一次。

而那女子在黑白影中嶽峙淵淳，鎮定自若，揮灑自如，三條黑白影攻勢兇猛，卻對她無可奈何。

苗道一也不進入石室，揮劍擊殺蝙蝠，阻止蝙蝠向石室飛去。

此時石室內也有不少蝙蝠飛向郭襄，還沒靠近，就被護體真氣震得血肉橫飛。但那些蝙蝠仍如飛蛾撲火一般，飛擲不停。郭襄臉色蒼白，不住後退，招式也慌亂起來，護體真氣越來越弱，蝙蝠越來越近。

突地三條白影停了下來，露出三個白發老者，三人一前兩後，後面兩人雙掌拍在前面老者後背上，前面老者大喝一聲，雙掌劈向郭襄。

郭襄也不出招，雙掌也跟着推了出去，砰的一聲巨響，四掌對在一起，如晴空霹靂在耳邊炸響，衆人耳朵嗡嗡作響，頭暈目眩，七八人驀地倒在地上。

而那四人片刻間頭頂冒出白氣，籠罩四人周身。

這四人自然是郭襄與鬼魅老人，黑白二老。當幽冥子擲出鬼火，鬼魅老人萬料不到親孫子幽冥子會下如此毒手，也是毫無防備，第一次鬼火猝不及防，衣服被燒，狼狽不堪，第二次鬼火更加兇猛，於是按下地窖機括，地下石板突地打開，五人瞬間掉落地窖中。

這地窖本是他練功之地，今日卻成逃生之路。雖然救了自己，但也同時救了郭襄與苗道一，還有黑白二老。

郭襄一直戒備，有真氣護體，鬼火被攔在體外一尺，雖火勢熊熊，也沒燒到衣服，只有灼熱的火苗將頭發烤的不成樣子。苗道一與黑白二老奮力撲火，衣服頭發被燒得狼狽不堪。

五人落入地窖，先撲滅身上鬼火，鬼火一滅，又大打出手，混戰一團。

郭襄沒被燒傷，又有苗道一相助，鬼魅老人三人哪裏是兩人對手，且戰且退，退到甬道中。眼看不敵，鬼魅老人突地一聲低聲長叫，甬道內飛出千百只蝙蝠，向郭襄苗道一撲去。

這驟然變故，讓郭襄與苗道一猝不及防，蝙蝠衝來，兩人雖出手攔截，但仍被蝙蝠撞中咬傷，又被鬼魅老人擊中幾掌，一時岌岌可危。

郭襄內力充沛，有內力護體，鬼魅老人掌力打在她身上，卻傷不到她，倒無大礙。反而那些蝙蝠，讓她驚恐不已，又不能主動出手擊殺蝙蝠，只得不住後退。

苗道一倒不怕蝙蝠，雖被蝙蝠衝撞，眼睛被遮住，揮劍幾下便斬落百十只蝙蝠，但被鬼魅老人三人打中幾掌，也不住後退。

郭襄與苗道一退到一起，郭襄道：“苗師兄，你來對付這些蝙蝠，我來對付這三個老鬼！”

苗道一揮劍擊殺蝙蝠，道：“好，三個老鬼你可要小心！”郭襄道：“我正好試一試新招！”

苗道一聽到躍動身形，揮動長劍就將郭襄周身蝙蝠盡數斬落，護住郭襄周身，不被蝙蝠飛撲。郭襄避開蝙蝠，也躍動身形盡數接住鬼魅老人三人攻來招式。

此時黑白二老已與鬼魅老人連在一起，三人聯手攻向郭襄。甬道內地方甚小，鬼影神功施展不開，三人施展“幽冥鬼掌”，從三個不同方位一齊向郭襄出掌拍來。而鬼魅老人施展“百鬼拍門”，鬼掌層層疊疊，漫天飛舞，就向郭襄擊去。這三人在一起幾十年，武功配合精妙，三人一起出掌，自是非同一般。

郭襄一霎時間，已覺呼吸不暢，胸口氣閉，連忙封住身上穴道要害，右手一起，風聲獵獵，一掌就向百十鬼掌擊去。正是“佛光普照”，雖只一招，而且這一招也無其他變化，招式平平淡淡，可不論這一掌擊向哪裏，一掌即出，敵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只聽“啪啪啪”數聲，掌力相撞在一起，漫天鬼掌立時消散，鬼魅老人與黑白二老“啊啊啊”三聲向後跌去，氣血翻湧，全身酸麻，差點定在當場。幸好郭襄害怕蝙蝠，留力閃避，這才沒使出全力，饒是如此，三人仍是被擊退數步。

鬼魅老人與黑白二老也都有六七十年的功力，身法迅捷，掌力劈來，便身子晃動，向後疾退，這才避開大部門掌力，止住跌勢，心道：“這女人這一掌招式普通，力道雄渾，必耗力甚大，這女人年紀不大，不信你內力有多深厚，能打幾掌，總有力竭之時？”三人心意相通，於是又附身上來，揮掌劈去。

哪知郭襄並不運氣，右手一揚又是一招“佛光普照”劈去，將三人劈得連番筋鬥，狼狽不堪，向後不住後退。

他們哪裏得知郭襄體內九陽神功愈運愈強，綿綿不絕，“佛光普照”雖耗力甚大，但郭襄連續使出，並無衰弱之象。

三人又被掌力劈得向後疾退。但甬道內狹小，轉彎又多，又有蝙蝠不時蜂擁攻來，郭襄對甬道不熟悉，也無法重傷鬼魅老人三人。

鬼魅老人三人佔不到便宜，不住後退，一直退到這石室之中，再無退路。

石室內陰暗無比，頗爲寬敞，乃是鬼魅老人練功場所，自是了如指掌，於是三人使出鬼影神功，圍住郭襄。

這鬼影神功身形如電如鬼，圍在郭襄周身，出掌如風。三人一同施展，如影隨形，迅捷無比，將郭襄圍得水泄不通。

郭襄使出“佛光普照”，掌力威猛，範圍甚廣，但鬼魅老人三人早知厲害，使出鬼影神功，飄忽不定，避開掌力。他們迅疾躲避，進退如電，三人又各有一甲子功力，“佛光普照”雖然厲害，卻一時也無法重傷到三人。

四人均知適逢勁敵，須全力以赴，不然就萬劫不復，於是都各使全力，鬥得旗鼓相當。

苗道一擋住石室外，揮劍攔擋蝙蝠。

鬼魅老人一邊相鬥，一邊低聲召喚蝙蝠飛來，都被苗道一攔在石室外。

石室外三條甬道，不時有蝙蝠冒出，苗道一便在三條甬道中擊殺不停，不讓蝙蝠飛入石室。剛才聽到中間甬道有呼嘯聲大作，進入甬道擊殺蝙蝠，不想被張士元等人誤傷，讓蝙蝠大批湧入石室。蝙蝠聽到低鳴聲，便如飛蛾撲火一般撲向郭襄。

此時鬼魅老人與黑白二老停住身形，運氣力拼郭襄。那些蝙蝠又一起飛向郭襄。

郭襄雖不主動擊殺蝙蝠，但也會運起護體真氣，護住身體。飛擲的蝙蝠在郭襄一尺外便無法飛入，被震得飛身碎骨而死。但仍是前僕後繼飛撲而去，片刻間屍骨血流成河，散落一地。郭襄看到，心驚膽顫，又內疚又害怕，身心大受影響，功力弱了許多，一時被三人真力震得不住後退。

苗道一正要過去幫忙，哪知這時其他兩條甬道內呼嘯聲大作，苗道一道：“不好，又有蝙蝠飛來！”說着躍身到左邊甬道口，就見黑壓壓的蝙蝠蜂擁而來，苗道一揮劍舞動，立時甬道口皆是劍影，一時密不透風。只聽撲噗噗聲，蝙蝠瞬間掉落一地。苗道一受傷，力有不逮，仍有蝙蝠趁隙飛入，攻向郭襄。

張士元等人連忙舞動扁擔，幫忙擊落大批蝙蝠。

哪知右邊甬道又有蝙蝠飛出，苗道一奮身躍到右邊甬道，可是腿腳胸口被石頭擊傷，慢了幾分，雖截住大部分蝙蝠，仍有大批蝙蝠湧入石室。

那些蝙蝠直向郭襄撲去，郭襄周圍本身已經圍滿蝙蝠，又有大批蝙蝠攻來，頓時驚恐連聲。

恐懼之事最難訴說，大多是年幼時遭受驚嚇或者是刺激造成的，恐懼症狀表現爲對特定的事物、地點等產生驚恐，可出現胸悶、心悸、呼吸困難、恐懼不安以及瀕死感等，身體僵硬，手足無措，或者使不出力氣。

郭襄明明武功絕頂，卻對小小蝙蝠恐懼不已，雖不至於使不出力氣，卻也大打折扣。鬼魅老人自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三人施力猛推過去，大批蝙蝠蜂擁也攻向郭襄。

郭襄眼見蝙蝠飛來，大恐向後退去，後面的石壁尖石嶙峋，犬牙交錯，退卻閃避間身體肌膚被劃傷不少，傷痕累累。這時再後退，恐怕要傷及性命。

苗道一看到情況不妙，就想向郭襄躍去，可是甬道內一大波蝙蝠正猛衝過來，無法抽身，不然會有更多蝙蝠湧入。苗道一揮劍斬落蝙蝠，片刻之間，就能將甬道飛來蝙蝠盡數斬殺。

只是郭襄那邊片刻之間也會出現結果，苗道一就要舍棄蝙蝠，去救郭襄，先解燃眉之急。但救得了這一時，等會還是被更多蝙蝠圍攻，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張士元大喝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直噴向郭襄周身的蝙蝠，接着右手一翻，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刀，橫七豎八就向身體劃去，登時鮮血淋漓。

那些蝙蝠聞到血腥味，立時舍棄郭襄，飛向張士元，將張士元身體圍得水密不透風。張士元揮動擊落蝙蝠，但這些蝙蝠聞到血腥味，哪裏肯放棄，仍是蜂擁飛來。張士元雖然舞動扁擔，似若瘋魔，但仍有蝙蝠攻到其身上，吸食其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