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樹枝在寒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音，積雪壓折枝頭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喵咪窩在紙箱裏舔弄着身上的毛發，突如其來的口號聲，嚇得貓身一哆嗦。
訓練場上穿着單薄訓練服的衆人，繞着操場開始跑圈。
“嶽桂，你很冷嗎？”洪教官看着連手都不願意拿出來的嶽桂，冷聲道。
“報告教官，我是有點冷。”
一直生活在南方的嶽桂，哪裏經歷過這種零下的溫度。
“那你就多跑五圈，暖暖身子！”
嶽桂的臉快皺巴成一個囧字了，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王免有些無奈，喫了這麼多次虧，怎麼還這麼實心眼，“我陪你，快跑吧。”
徐梔吸了吸鼻涕，她有一種直覺，自己可能要生一個小病了。
這麼冷的天，穿這麼薄的衣服，沒人性啊！
守夜人也是有人權的啊！！
“嘟嘟——”
聽到哨聲的衆人急忙整理隊形，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韓兵看着臺下的衆人，那不服氣的刺頭模樣仿佛就在昨天，似有所感的嘆了口氣。
“今天下午沒有別的訓練安排，明天給你們放一天假，讓你們好好過個年！現在，解散！”
韓兵站在臺上望着操場上歡呼的衆人，心情也不自覺得放松下來。
“阿梔！我們去堆雪人吧！我看了訓練場後面還有很多沒化的雪呢，反正現在時間還早。”
趙薇薇眼神放光，南方來的她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雪了。
徐梔也是興致勃勃，這還是她記事起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雪，“好啊好啊！”
譚香有些不解的看着兩人，“你們都沒見過雪嘛，這麼激動。”
徐梔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回應，趙薇薇踹了一腳身旁的樹，樹枝上的積雪被抖落下來，正好落在徐梔頭上。
“你們在這做什麼。”嶽桂穿上棉服，縮了縮脖子，他都快凍死了，這羣人怎麼還專門往雪地裏扒拉，真是不懂。
趙薇薇低着頭，用手把雪都堆在一起，根本沒空搭理嶽桂，嶽桂想看看她到底在幹嘛，一個雪球從身後砸在了他的身上。
“靠！李玄，又是你，你敢打我！”
嶽桂攥起一把雪，用力捏了捏，瞄準李玄的臉丟去，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身子一躲，雪球正好砸在了他身後的人臉上。
孫田屏的臉上，一個雪球正中眉心，要說不是瞄着他扔的，他死都不信。
“完了。”嶽桂低嘆一聲，朝另一邊跑去，還沒跑幾步，又一個雪球直衝腦門。
“嶽桂別跑！”
徐梔站在一旁，手裏拿着一大塊積雪，看着幾人追逐打鬧，一股酸意湧上鼻尖，她也不知道這種想哭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明明現在的日子每天都很開心。
【這才是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活。下雪了就打雪仗，春來了就踏青，夏到了就捕蟬，秋來了就摘果】
徐梔吸了吸鼻子，“你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不是在大夏，這些才是屬於他們的人生。但，他們一定不會後悔生在大夏。”
“怎麼還拿着不放手了，你不嫌冷嘛。”
王免看她站了好久都不過來，上前接過她手上的雪塊，看她堆得歪七扭八的雪人，嘴角有些抽搐，下一秒笑出了聲。
“你這個表情......我第一次堆雪人，不好看嗎！。”
徐梔弱弱的開口，轉身看向剛剛堆起的雛形，醜嗎，還好吧，這可是照着王免堆的，有這麼難看。
徐梔開始懷疑自己，阿司看着雪地裏的一坨積雪，除了真白這個形容詞外，祂想不到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要是不說，還以爲是掃雪堆起來的雪堆。
“你從來沒有堆過雪人？”王免的聲音裏帶着些詫異。
徐梔點點頭，趙薇薇從一旁站起身，“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啊，我們都在南方，南方的天，就算下雪也不會積起來，怎麼能堆雪人。”
但當她看見徐梔堆的雪人時，表情瞬間凝固，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只好，
“不挺好的嗎，有天賦，是你不懂藝術。”
徐梔也頗爲贊同，就是，不懂我的藝術，看向王免的眼神裏帶着一絲控訴。
“那我和你一起堆。”王免寵溺的看着徐梔，將那一坨雪堆拆散重堆。
徐梔蹲在王免身邊，看着他的動作，只是看着看着關注點就落在了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似乎比雪還要白，好想握一下。
心動不如行動絕對是徐梔的座右銘。
下一秒，徐梔溫熱的小手就握在了正在堆雪球的手上。
王免愣了一下，見徐梔一臉開心的樣子，“怎麼了？”
徐梔收回手，笑嘻嘻的望着王免，“沒怎麼呀，就是覺得你的手也很好看。”
“所以你剛剛是在調戲我咯。”王免挑挑眉，忍不住逗道。
徐梔小臉噌的一下變得通紅，有些心虛，“就是小小的摸了一下下，算不上調戲……”
說到最後，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王免寵溺的笑着，低頭繼續堆着雪球，徐梔偷摸瞄了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又開始盯着他看。
修長的手指，握着松軟的白雪，只是幾下就捏出了一只可愛的小鴨子。
輕輕的放在徐梔手上，王免冰涼的手碰到徐梔熱乎乎的掌心，徐梔打了個冷顫。
“等會兒把它放在雪人頭上，這樣咱們堆的雪人就是最可愛的那一個了。”
王免清潤的聲音仿佛三月春風，撫過徐梔心頭。
“嗯嗯，好呀，我也來幫你！”
【你最好還是不要出手的好】阿司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
徐梔有些鬱悶，這就是藝術家的孤獨感嘛，無人欣賞。
“哼，我和譚香堆得才是最好看的！”趙薇薇的臉凍得有些泛紅，但絲毫沒有減弱她對堆雪人的熱情。
興許是李玄他們打鬧的聲音太大，慢慢引來了不少人，大家都紛紛加入了打雪仗的行列。
“哎呦，誰打我！好啊，陳落，看我的無敵回旋球。”
趙成摸着腦袋，瞄準往遠處跑去的陳落，旋轉蓄力丟出。
“哎！趙成，你打到我了。”王鎮摸了摸鼻子，還好沒打出血來。
“別跑你們！”
徐梔看見趙成，就想起他滑冰掉坑裏的事，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堆得不好嗎。”王免看着自己的作品，滿意的點點頭，但聽到徐梔的笑聲，一瞬間又失去了信心。
徐梔看向身後，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大雪人，頭上帶了一頂帽子，帽子上還有一只小鴨子坐着，當作眼睛的兩片葉子似乎也是精心挑選過的，紐扣被當作鼻子粘在了上面。
“當然不是啦，堆得很好看，你怎麼能堆得這麼高！”徐梔的聲音裏帶着滿滿的崇拜，王免有些得意。
意識空間。
“你弄這麼多雪做什麼。”女人有些疑惑，阿司在一旁忙得不亦樂乎，支起了帳篷，又架起了火鍋。
【快來，快來，這不是要過年了嘛，咱們在這兒也得要有一點儀式感呀，來嘗嘗火鍋】
說着，拿出一副幹淨的碗筷遞給了女人，祂們雖然不用依靠食物來維持生命，但偶爾嘗一嘗，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也是很必要的。
女人夾起碗裏的肉，咬了一口，“確實不錯。”
【是吧，快來，咱們一起】
說着拿起兩個空杯，倒滿了橙汁，兩團靈體歡脫得圍着桌子轉來轉去。
火鍋的熱氣在這空蕩的虛無裏飄蕩，竟也多了一絲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