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廳的大門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車內的福山雅治盯着那枚標識，良久，他像是想到什麼，從喉間發出一抹難喻的笑，仿佛有一種無盡的嘲諷。

比起他情緒明顯的波動，車內的兩人都是一派淡然的模樣，玩家則是在私聊中確定可以借用一下“人脈”後，轉過頭對福山雅治道：

“三分鍾後會有人帶你進入，這件事做不做，從來都取決於自己。”

“爲什麼不做？”

福山雅治的聲音平靜，他放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攥緊，小臂上顯出青筋，閉了閉眼，破罐子破摔一字一頓道：

“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早川名聲在外，警察廳不會去動他，鶴川更不用說了……他有個天生高人一等的父親，是從來被摘得幹幹淨淨的。

那我又算什麼呢？因爲被下達了無法反抗的查案命令——既然結案了，爲什麼還要再來拉攏我！這些人就這麼心虛嗎？！”

壓低的聲音中蘊着憤怒與絕望，福山雅治睜開雙眸，指腹握住不斷在發痛的右腿膝蓋，換好裝束的他沒有去追求車中兩人的回答，而是直接下了車。

因爲事已至此，任何回答都是無濟於事的。

望着福山雅治跟着一位玩家直至沒入警察廳的身影，池故淵移開視線。

〖等等。〗系統將002的權限登了又登，掃了剛才的玩家的好幾次後，它屏幕上一臉感嘆號：

〖哈？這除了她還有別的玩家嗎？002這運氣真不好。〗

【那倒不是，如果她的“幫手”很多的話，應該會採用分點式殺人。】

池故淵微微仰躺，眼眸凝着深色，解釋道：

【她應該是告訴那位玩家，她想搞個大的行動，像是炸了警察廳什麼的，至於罪責，全都推給福山雅治即可，這種沒什麼風險，又能增加自己履歷的事情，當然會有人選擇幫忙——能夠進入警視廳混的風生水起的玩家，可不會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也許，她/他會更想趁機會除掉某個上司、對手。】

“嗯……”

坐在前排駕駛位的玩家從後視鏡望着池故淵沒什麼觸動的面容，她饒有興致的出聲接着剛才福山雅治的話題道：

“池小姐，你似乎對於福山雅治發表這些言論並不驚訝？對了，你的那位青梅竹馬曾經與你說過這些事嗎？”

面對這種明顯挑撥關系的話語，池故淵的神情浮現困惑，她真情實感道：

“這些東西難道不應該是看一眼就知道的嗎？”

被擋回去的玩家低頭笑了笑，也不生氣，隨後她視線偏移，話鋒一轉道：

“那麼，你覺得福山雅治落得現在的下場，是活該嗎？”

“對於那些警視廳的官員來說，他是活該，甚至要是能提前得知福山雅治的計劃，他們也只會覺得是福山雅治自己愚蠢，‘明明同意之後就不會發生任何事情，卻還是堅持什麼幼稚的原則’。”

炙熱的光從車窗透過，車內的池故淵神色莫名，語氣似是感慨又是陳述：

“世界按階級分爲兩類人，他是是被支配的一方，而作爲支配者的官員們從來不會爲了前者有什麼觸動。”

“這樣嗎？”

玩家眯起眼眸，她低頭思考了一會，難得問一個深刻的問題：

“你覺得我炸了這個警察廳後，以後還會再有嗎？”

“從根上爛的地方，再生長也是一樣。”池故淵未抬一眼，語氣並不意外道：

“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是這樣……”玩家忽然向後湊近，那雙無機質的眼眸中滿着光彩，她輕聲道：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毀掉這個從根上爛的地方？池小姐。”

——

紫色的眼眸微微上挑，伏見千明望着鏡中自己的僞裝，她瞥了眼旁邊眸中顯出驚訝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對降谷零道：

“讓我扮演你，用以試探那些‘虛假’照片的真假，的確是個有用的方案，不過，你可真的一點也不怕貝爾摩德會借這件事進一步捏住你的把柄。”

“因爲我手中也有貝爾摩德的把柄，更何況，那些照片本來也是‘假的’。”降谷零攤攤手，他眼眸漾起屬於“波本”的笑意，與僞裝後的伏見千明站在一起，仿佛一對雙胞胎。

“所以，作爲公安警察的波本……”伏見千明指腹搭在下頜，望向鏡中自己僞裝出的面露嚴肅的“波本”，她語調降下：

“你可以解釋解釋，爲什麼所謂的單獨‘針對’現在還沒來——甚至，讓我一天跑了好幾次場，當然，你不介意‘跟蹤狂’的名聲，但我還是沒有這麼多時間與你耗。”

“……”降谷零眼眸微沉，他緩緩開口分析道：

“現在的情況只有兩種解釋，第一種，幕後主使想讓我們處於一個緊繃的狀態，驟然發難，第二種，他/她可能想掌控局面，從而引我們到達一個地點，一並解決。”

“……說到第二種。”一直靜靜地待在旁邊的諸伏景光驟然開口：

“如果把幕後主使送達我們的信息徹底忘掉，回歸最開始的狀態，其實，選取一個與我們都有仇的犯人是最好的，零，你還記得普拉米亞嗎？”

“就是那個喜歡使用雙色炸彈的炸彈狂？”松田陣平也想起這個人，他道：

“那天我們五個幾乎都來齊，卻還是讓她給逃了。”

“……按照普拉米亞以往的風格。”萩原研二神情透着凝重：

“恐怕，這次她應該會一起報復很多人。”

提起普拉米亞，降谷零的神色也趨於嚴肅，他看了眼手機中發送顯示，在看到風見裕也的發送的消息後，他眼底劃過一絲錯愕——

“降谷先生！你吩咐我查找的ip地址我已經找到了，就在一座未完成好的建築中，在它的三樓，我看到有人與炸彈……”

“好久不見，各位，不知道近年還好嗎？我的身體可不太好呢——想要你的屬下活命的話，就把你的那些‘朋友’帶過來，記住，可別‘報警’。”

凝視着這則以風見裕也的落款發送過來的短信，降谷零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確定執行殺死他們的計劃的人員就是三年前逃脫法律制裁的普拉米亞。

這則信息，很顯然是一個請君入甕的陽謀，並赤裸裸的提醒着他，如果他們不去，風間以及其餘人的性命無法保證。

而之前諸多的布置，也只是障眼法和煙霧彈，他們一直被幕後的人牽着鼻子走。

降谷零視線略過僞裝後的伏見千明，眸中暗光一閃。

不過，普拉米亞與那個人應該不會料到會有第二個“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