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進忠或許同樣重生後,魏嬿婉積攢已久的委屈再次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下脣微微顫抖,活脫脫一只受傷後楚楚可憐的小鹿。
她帶着哭腔,委屈巴巴地開口,聲音裏滿是眷戀與委屈:“可是我想見你……日日夜夜,我滿心滿眼都是盼着能再見你一面,想和你傾訴這些日子的思念與煎熬 ,可是你不願見我……”
這帶着哭意的軟糯聲音,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直直戳進進忠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心猛地揪緊,疼惜不已,抬起手,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驚擾了眼前的人,緩緩地爲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指尖觸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溫熱的觸感仿佛帶着電流,瞬間直擊他的心底,讓他的心忍不住顫抖。
魏嬿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緊緊握住進忠的手,因爲用力,指節都微微泛白。
她仰起頭,目光直直地望進進忠的眼睛,眼中滿是焦急,仿佛要將自己的真心透過眼神傳遞給他。
“你是不是還在爲上一世的事生我的氣?我對天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段時間,我就像被惡鬼附身、被什麼東西奪舍了一樣,完全不受控制,才做出那些糊塗事 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我怎麼可能會想要你的性命?”
說到此處,她的情緒徹底崩潰,淚水更加不受控制,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下,哭得肩膀微微顫抖。
兩人本就存在身高差,此刻魏嬿婉哭得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看上去柔弱又無助。
進忠望着她,心中堅守的最後防線轟然崩塌。
積攢了兩世的愛意與思念瞬間衝破束縛,他猛地伸出手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那力度好似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爲她阻擋世間所有的風雨與苦難。
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鼻尖縈繞着她獨有的氣息,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怕驚擾了懷中的人:“其實我上一世最後想說的是,往後的路,要自己保護好自己,可現在,我絕不會再讓你獨自面對任何危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
魏嬿婉緊緊依偎在進忠溫暖的懷抱裏,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那聲音仿佛是世間最安穩的依靠。
她微微仰頭,望向進忠的眼眸,目光中滿是堅定與深情,輕聲回應道:“進忠,你放心,這一世,換我來守護你,無論遭遇什麼,我們都要平平安安地走下去。”
她的聲音輕柔,卻在這寂靜的夜裏,宛如一顆定心丸,讓進忠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就在二人沉浸在這難得的溫情時刻時,魏嬿婉不經意間低頭,瞥見進忠腕間那串佛珠。
佛珠顆顆飽滿圓潤,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古樸而神祕的光澤。
她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記憶中,上一世的進忠對這類物件並不感興趣,幾乎從未見他佩戴過,可如今這串佛珠卻如此顯眼地出現在他的手腕上,實在是太過反常。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摸那串佛珠,指尖剛一靠近,進忠卻像是被突然燙到一般,整個人猛地往後縮了一下,動作慌亂而急切。
他的神色瞬間緊張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急忙說道:“這個……這個千萬不能碰。”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平日裏的鎮定自若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爲何不能碰呀?”魏嬿婉歪着頭,她不明白進忠爲何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這反而讓她的好奇心愈發濃烈。
進忠別過頭去,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魏嬿婉的眼睛。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故作鎮定地解釋道:“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一個類似護身符的東西,據說碰了就不靈驗了,所以還是不碰爲好。”
盡管他試圖用平淡的語氣掩飾,但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魏嬿婉敏銳地察覺到進忠並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她心中雖疑惑重重,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溫柔地說道:“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碰了。”
然而,她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把這佛珠背後的祕密弄個水落石出。
回到永壽宮後,魏嬿婉整日茶飯不思,腦海裏全是進忠的影子,無論做什麼,她的心思都不由自主地飄到這件事上。
突然,她靈機一動,一個想法在腦海中閃現——親手繡一個平安符送給進忠。
她迫不及待地翻出自己平日裏珍藏的絲線,仔細挑選出進忠最喜歡的顏色,又精心找來一塊柔軟細膩的錦緞。準備就緒後,她便坐在窗前,開始飛針走線。
隨着她的指尖靈動飛舞,一朵嬌豔欲滴的金鍾花在錦緞上緩緩浮現,那花瓣層層疊疊,每一片都繡得栩栩如生,仿佛帶着蓬勃的生機。
繡完金鍾花後,她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繡上兩人名字的巧妙結合……
幾日後,進忠依照慣例來到永壽宮送皇上給她的賞賜。
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嬿婉悄悄將進忠拉到內室。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眼中閃爍着羞澀與期待的光芒,從懷中掏出那個精心繡制的平安符,遞到進忠面前,輕聲說道:“進忠,這個給你,願它能護你往後歲歲平安,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庇佑你周全。”
進忠接過平安符,看着那精致的繡工和上面飽含深情的圖案,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溼潤。
他輕輕將平安符收進懷中,抬起頭,看向魏嬿婉,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輕聲說道:“多謝主兒,奴才定會好好珍惜,就像珍惜性命一般。”
嬿婉這才發現那個雨夜裏爲她傾斜着雨傘的人,早已把真心碾碎成鋪就她榮華路的每一塊磚石……
此時,二人並肩而立,四周靜謐得只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嬿婉開口,聲音雖輕,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這次,我鐵了心要先把李玉拉下馬,只要扳倒他,烏拉那拉氏在皇上面前就如同折了眼線,往後我們行事便能少些掣肘。”
說着,她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養心殿的方向,那裏燈火通明,是權力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