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杯被震得高高彈起,又重重落下,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
“住口!”
他怒聲喝道,聲音在船艙內回蕩,震得衆人耳朵嗡嗡作響,仿佛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此事若是有假,朕定要你們好看!來人,即刻宣那個小太監!”
不多時,小太監哆哆嗦嗦地走進船艙,雙腿發軟,還沒等站穩,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皇……皇上,奴……奴才那日晚上,千真萬確看到葉心姑娘,手裏拿着一件衣服,鬼鬼祟祟地去了春娘的住所,那時候夜深人靜,奴才恰好路過,瞧見葉心姑娘的舉動,心裏覺得十分奇怪,可又害怕惹禍上身,所以一直沒敢聲張……”
和敬公主聽後,怒聲說道:“原來如此,好一個心機深沉、歹毒至極的算計!原來是換了我弟弟乳母的衣服,讓他染上痘疫,你們好狠的心吶!今日,我定要爲我哥哥和弟弟報仇雪恨!”
說着,她猛地衝上前,動作迅猛,一把抽出御前侍衛腰間的佩刀,寒光一閃,刀身出鞘,散發着冰冷的殺意,朝着海蘭和如懿撲去。
衆人見狀,嚇得驚呼出聲,宮女太監們紛紛後退,躲在一旁,不敢靠近。
弘歷臉色大變,立刻大聲下令:“來人,快制止公主!萬萬不可衝動!”
幾個嬤嬤反應迅速,急忙衝上前,死死抱住她。
她拼命掙扎,手中的刀在空中胡亂揮舞,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哭喊道:“放開我,讓我殺了她們,爲弟弟報仇!兩個賤婦!都給我放開!”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的聲音在船艙內回蕩,讓人聽了心碎。
富察琅嬅也早已泣不成聲,她虛弱地靠在牀頭,眼神空洞而絕望,聲音逐漸微弱,仿佛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吶喊:“皇上,求您一定要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公道啊……永璉和永琮,他們還那麼小,那麼無辜,怎麼能遭此毒手……我可憐的孩子們吶……”
如懿已經被嚇到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船艙內清晰可聞……
弘歷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着如懿,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在漫長的沉默後,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卻透着難以掩飾的憤怒與失望,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
“如懿,朕自問與你情分深厚,待你不薄,從潛邸起,便對你多有照拂,朕登基之後,更是給了你尊貴的位分和無盡的榮寵,旁人都羨慕不已,爲何你要一次次地挑戰朕的底線?你究竟有何不滿?!”
他的眼神中滿是質問,仿佛在等待如懿一個合理的解釋。
隨後,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殿內衆人,那目光猶如寒冬臘月的冷風,每一個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緊接着,他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字字如冰碴般擲地有聲,在船艙內回蕩——
“愉妃珂裏葉特氏海蘭,謀害兩位皇嗣,手段殘忍,罪大惡極,乃罪魁禍首。朕下令,將其凌遲處死,誅珂裏葉特氏九族,族中成年男子一律處死,女子全部沒入官奴,以正國法,以儆效尤!五阿哥交由婉嬪撫養,生母改爲婉嬪,從此不得與這個賤婦再有任何瓜葛,朕不想讓永琪被這等罪孽之人玷污。”
聽聞此言,海蘭只覺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搖搖欲墜,她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慘白如紙,心如死灰。
曾經的種種憧憬與希望,在這一刻都化爲了泡影,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
弘歷又將目光轉向如懿,眼中的厭惡愈發濃烈,仿佛在看一個無比骯髒的東西——
“嫺妃,知情不報,與珂裏葉特氏狼狽爲奸,爲非作歹,犯下不可饒恕之罪,即日起,降爲答應,從今日起,日日在螽斯門前罰跪兩個時辰,每日罰巴掌二十,連續三個月,讓你好好記住自己的過錯,以儆效尤!若再敢有半點不軌之心,朕定不輕饒!”
如懿被嚇得臉色慘白如霜,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立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額頭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不一會兒,額頭就紅腫起來,滲出血絲:“黃鱔,臣妾錯了,臣妾真的錯了,求黃鱔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以後一定謹言慎行,絕不敢再犯……”
“純貴妃,身爲皇子公主的母妃,卻輕易被人哄騙,釀成大禍,實在是糊塗至極!但念在你侍奉朕多年,也算是盡心盡力,朕網開一面,從輕發落,降爲貴人,望你日後好自爲之,莫要再犯糊塗!”
純貴妃本以爲自己此番必死無疑,聽到只是降位,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如獲大赦。
她喜極而泣,淚水奪眶而出,整個人激動得渾身顫抖,哭着跪地謝恩:“謝皇上不殺之恩,臣妾定當感恩戴德,銘記皇上教誨,日後定當謹小慎微,絕不再犯。”
弘歷臉色稍緩,將目光投向嬿婉,眼中露出一絲贊許:“魏貴人揭發有功,爲朕揪出這等奸佞之人,朕晉你爲令嬪,望你日後繼續爲後宮表率,爲朕分憂。”
嬿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她強忍着內心的喜悅,臉上裝出一副謙卑的模樣,連忙跪地謝恩:“臣妾謝皇上隆恩,定當不負聖望,全心全意爲皇上和後宮效力。”
最後,弘歷不耐煩地擺擺手,臉上寫滿了疲憊和厭煩,下令道:“把她們都帶下去吧,該行刑的行刑,別讓朕再看見!朕不想再被這些煩心事打擾。”
話音剛落,如懿和海蘭便被侍衛架着,拖出了船艙,如懿還在不停地掙扎、哭喊,海蘭則眼神空洞,任由侍衛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