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壽不再猶豫,落下的右腳猛地蹬地而起,借着反作用力,他整個身子就向右躍了起來,右手託球向左前方探了出去。
“天真”,澤北榮治的低喝近在咫尺,他的右臂緊繃如弦,迎着三井壽右手的籃球拍了過去。
兩人的運動鞋幾乎在同一時間躍起,在空中形成短暫對峙。
下一刻,三井壽向左探出的手突然收回,右臂拉回到右側,一個高舉手,把籃球向籃筐拋了出去。
籃球脫離掌心的剎那,他看見澤北瞳孔驟縮的倒影裏,自己額發被氣流掀起的模樣。
“唰”,籃球應聲入網。
14:4
陵南將比分擴大至兩位數。
“嘟”,裁判伸手指向山王工業球隊席,示意比賽暫停。
“是誰天真,北澤”,三井壽不等澤北反擊,便揚長而去。
對付這種小屁孩,三井壽有的是經驗,就是一直打他臉,然後還他不讓他說話,把他憋成內傷就行。
看臺上先是一片寂靜,然後又突然爆發出掌聲,歡呼聲一浪接一浪。
全場都震驚了,那個三井壽竟然在單挑中贏了一次澤北榮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居然有人可以挑戰王者中的王者了。
“14號!陵南那個14號居然晃過了澤北”,看臺前排的中年大叔猛地站起身,手裏的扇子差點甩飛出去,一滴冷汗順着他的絡腮胡滴落在皺巴巴的球衣上,球衣背後“山王高工”的字樣在頂燈下泛着油光。
“坐下吧,大叔”,後排幾個戴鴨舌帽年輕小夥子不幹了,齊刷刷地伸長脖子,連聲嚷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驚訝了”,大叔回過頭道歉,連忙坐了下來,他嘴裏還在嘟嚷着,“不可能啊,沒理由啊,怎麼會有人能逃掉澤北的防守?澤北的預判從來不會出錯的!”
“放寬心啊,老鬼,澤北那小子,他有多少本事,你我還不清楚嗎?”他身邊另一位中年人一臉淡定得勸慰道。
“或許有人可以贏一次澤北,那又能怎樣,到最後,贏下來的人還會是澤北!”
在體育館二樓通道外,一隊綠色的身影正朝着通道出入口的方向走去,正是大榮學園那幫球員。
一陣聲浪透過窗戶傳了出來,領頭之人突然停下腳步,他伸手按向牆面,感受着牆壁的震動。
“土屋,你聽這歡呼聲,動靜挺大的嘛”,大榮隊長山寺宏一笑道,“此時此刻,山王應該在痛宰陵南吧!”
土屋淳眯起睛睛,他的耳朵接連動了兩下,然後說道:“隊長,要不我們倆打個賭,我猜陵南已經痛宰了山王!”
“土屋,你開什麼玩笑,陵南再強那也和山王不在一個維度上”,山寺宏一自信地說道:“陵南若能痛宰山王,我便將名字倒過來寫!”
轉過一道彎後,前方突然出現了另外一隊人馬,是清一色的紅色訓練常服。
“土屋,看前面”,山寺宏一伸手示意,“是愛和的人!”
“愛和也遲到了嗎”,土屋淳心中暗道。
兩隊人馬終於在通道出入口相遇,頓時火花四濺,兩隊相持着誰也不肯讓誰。
“山寺君,麻煩你們讓讓,我們愛和先來的”,谷口野張口就來。
“谷口桑,也請你們讓讓,我們大榮先摸到門的”,山寺宏一壓根不鳥谷口野,率先伸出手,握到了門把手。
谷口野眼疾手快,他也一把握住門把手。
兩人一個拉,一個推,大門發出嘎吱響,裏面的喧鬧聲通過門縫傳了出來,忽大又忽小。
“山寺君,要是這樣的話,那今天我們誰也進不去了。”
“谷口桑,進不去就進不去,我站在外面聽也是一樣。”
“真尼瑪無賴”,谷口野沒辦法了,他心中吐槽,手上仍不肯放松。
諸星大從人羣中探出頭,說道:“隊長,要不我們輪流進去。”
“好主意”,山寺宏一率先發話,“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諸星大”,諸星大平靜地說道。
“哦,你就是那個愛知之星吧”,山寺宏一心中驚訝,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竟然是傳說中的愛知之星。
“前輩,請你收手吧,再拉下去,門把手就要沒了”,諸星大勸道。
“不行,要收手也是你們隊長先收”,山寺宏一斷然拒絕。
“不行,憑什麼我先收?”谷口野也不答應。
“要不,你們石頭剪刀布吧”,土屋淳也從人羣中探出了頭。
“好主意”,山寺宏一和谷口野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終於達成一致。
“石頭——剪刀——布”
“平局,再來”
“石頭——剪刀——布”
“平局,再來”
“石頭——剪刀——布”
“等等,再來”
不知道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兩人的心有靈犀,七輪下來,雙方隊長出拳全都一樣,兩邊的隊員等得都要犯困了。
終於,在谷口野第十次使出剪刀後,兩人分出了勝負。
“多謝”,谷口野揚着腦袋,拉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山寺宏一緊隨其後,
接着諸星大走了進去,
然後土屋淳跟了進去。
……
“開什麼國際玩笑”,諸星大倒吸一口冷氣,“山王工業落後10分!”
“陵南什麼時候這麼厲害嗎,我怎麼不覺得”,谷口野也驚訝了,“如果陵南都能暴打山王,那豈不是說我們愛和也有希望打敗山王!”
“奇怪,山王竟然落後10分”,山寺宏一也看到了計分牌,心中十分驚訝。
“隊長,你的名字什麼時候倒過來寫”,土屋淳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呃,咳咳,這個,土屋,先看比賽,看完再說嘛”,山寺宏一僵在原地,尷尬地笑了笑。
山王球隊席上。
堂本五郎站在球員們面前,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每一個隊員,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所有隊員都低着頭,誰也不敢與教練對視,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澤北!”堂本五郎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他第一個找上了澤北榮治。
“你在幹什麼?你的防守呢?你的預判呢?那個14號在你面前得分如探囊取物,你可是全國第一的球員,怎麼能讓他如此囂張?”
“也就一球而已,下次不會了”,澤北榮治非常驕傲,剛剛那一球他只是大意,當然,他也就是在心裏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澤北,你可是全日本高中第一人”,堂本五郎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了,“如果你不行的話,後面也就不用上場了!”
眼見教練發飆,澤北榮治趕緊低聲說道:“教練,是我的失誤,我會調整的。”
“調整?現在才調整?”堂本五郎冷笑一聲,“比賽已經落後10分了!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我們山王工業的尊嚴正在被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