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柔不可置信地抬眸,對上蕭卓涼薄的雙眸。
這是鄭婉柔第一次從蕭卓嘴裏說出願意讓自己進後宮的話。
但很可惜,從這個話語中,她也能聽出來蕭卓話裏的嫌棄。
“現在朕給你兩條路,一是給你錢財,給你房子,讓你招贅,讓你有安身之所。第二條,你入後宮,也算是朕完成你母親的承諾,在後宮之中,你活成什麼樣子,朕不管。”
話已經攤開來說。
鄭婉柔幾乎沒有猶豫。
“我想要伺候陛下,就讓我留在您身邊吧!”
“繁華地,爭鬥場,你確定?”
“我確定。”
鄭婉柔有野心,她相信只要她足夠努力,在後宮總有她的一席之地。
對於鄭婉柔的選擇,蕭卓沒說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有些拎不清,腦子不好使。
反正就是多一個女人而已,他無所謂。
解決完自己的事情,蕭卓拍拍屁股走人。
鄭婉柔以爲一衣服的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蕭卓臨走前扔下一句話。
“朕雖然是皇帝看,但是衣服是姜姒的私人財產,如何處理朕不插手。”
鄭婉柔最終是被扒了衣服。
阿秋當着她的面把衣服給剪了。
還讓鄭婉柔賠錢。
鄭婉柔自然是賠不起,故而籤了欠條,欠賬四百八十兩。
鄭婉柔慪氣得要死,但也沒辦法,皇上都說那是姜姒的私人財產,人家要她還,她就得還。
不過更讓她慪氣的是,她本來以爲自己能進後宮就高人一等,沒想到,阿秋的一句話把鄭婉柔幹懵了。
“你以爲你以後當娘娘就了不起了嗎?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姑娘的姐姐是當今皇後,你知道皇後嗎?就是能掌管一衆宮妃的皇後。”
阿秋說話的語氣十分欠揍。
鄭婉柔只覺得天塌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姜姒的後臺如此硬。
女兒家的小打小鬧蕭卓並未放在心上。
之前從宮內出來,他就一直在好奇沐野的軍需供品是從哪裏來的。
如今國庫空虛,蕭卓查了很多賬,其中在前十年,花在軍營的錢額巨大,很多花費跟實際到位的東西並不相符。
這其中必定是有權錢交易。
如今,朝廷這麼窮,而沐野卻還能牢牢把控他的四十萬軍隊,就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早就不能供應軍需,只能靠沐野個人輸出。
沐野的資產哪裏來,不就是這些年中飽私囊。
他循着線索一路查,查到了沐行舟,線索就在這湖州郡斷了。
沐行舟在湖州郡並未擔任任何官職,一直以商人身份標榜。
蕭卓想,沐氏一族的金錢往來都是這個沐行舟在把控。
根據查到的消息。
沐行舟只是沐家旁支的一個庶子,母不詳,小時候跟在沐野身邊養大,卻從未教他帶兵打仗,而是學了算賬管家做生意等活計。
目前,他們兩個有單獨的通信渠道,也就是說,沐野和沐行舟是單線聯系。
沐行舟這人外表溫文爾雅,說話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他們這一通盤查下來,愣是找不到任何沐行舟的污點。
喫喝嫖賭,一樣不沾。
強搶民女,也從未幹過。
天災人禍,碰上了還會慷慨解囊。
在湖州郡,他的名聲甚至超過了郡守。
百姓們都愛戴他,尊稱他爲湖州郡第一公子。
蕭卓還從未碰上如此完美的人。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皇上,不如,問問姜姒姑娘,她的思路向來跟我們不同,沒準還能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李晉中一直跟在蕭卓身邊,他知道自己腦子沒那麼好使,但是他一直謹記着顧時安對姜姒的評價。
不走尋常路,不是尋常人。
蕭卓確實也有這種想法。
男人和女人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會有不一樣的意見。
蕭卓進門的時候,姜姒正捧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那表情,都不用看書本內容都知道是一些露骨到不能再露骨的東西。
他曾經偷看過姜姒的存的書本,一連翻開好多本,不是美男裸體圖,就是各種黃色話本,各種天馬行空的劇情讓他嘆爲觀止。
不知道是那個大聰明用屁股寫出來的東西。
“拜見皇上。”
阿秋行了個禮,就很自覺地出去了。
姜姒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抽空看了蕭卓一眼。
道:“該不會是來我這裏秋後算賬吧?”
聽到她這話,蕭卓怔愣一瞬間,才反應過來姜姒說的秋後算賬指的是什麼事情。
他坐在她身旁,自顧自地倒上一杯熱茶,道:“她如何,朕並不關心。”
“那你找我什麼事情?”
“沒事就不能找你?”
“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表情不一樣,神色不一樣,眼神不一樣。”
蕭卓沒再接話,等着她解釋。
“你沒事找我的時候,基本是眼神裏帶着男人的欲望。有事的時候,表情會正經很多,微表情也沒那麼豐富。”
姜姒一本正經地評價道。
見他有事,姜姒把目光從話本上挪開。
她現在跟蕭卓也算得上利益共同體,蕭卓倒黴,她也沒好果子喫,自然還是樂意幫忙出出主意的。
......
姜姒聽了蕭卓的描述,立馬就覺得很不對勁。
男人太過完美本身就是一個雷。
何況是身處高位的一個人。
就拿她在這個朝代的父親來說。
在她看來,姜豐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丈夫,後院幹淨,但是她爹也有弱點,她爹牆頭草,有點血性,但是不多,愛財,被抄家之前,他也算不得什麼清官,他唯一比別人好的地方就是他不害人性命。
如今冒出個沐行舟,很完美的人,本身就不完美。
姜姒道:“你們可以從女人這方面查一查?”
“他納妾合法合規,沒做強搶民女的事情,所有參選過納妾的人都贊不絕口。”
“問題就在這兒,他只納妾,不娶妻,而且還寧願花大價錢去徵納妾室,這行爲本身就很不合理。外頭都在傳他很好,可是在湖州郡主城外,路有凍死骨,他自己寧願慌着浪費,也不請人去種田,可見他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還有,他是做生意的,就算做得再好,也會有競爭對手。他是怎麼保證競爭對手都是好人的?沒人羨慕嫉妒他生意紅火使絆子嗎?這些問題他是怎麼解決的?”
姜姒的一通問題提出。
蕭卓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