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繼續說道,“你世伯母想爲她擇一良人,爹記得你年少時,便與知蘊相玩甚好。”
李甫政話音剛落,李熠嘴裏憋着的混話,就跟着蹦了出來。
“玩的好就要同她成親嗎......與我玩的好的多了去了......我是不是都要娶上一遍......”
李甫政聞言,氣的怒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中間隔着幾個人,他的重拳怕是已經上去給李熠兩下子了。
忍無可忍後,他帶着些許怒意的嗓音說道,“你這混小子,成天不學無術的。”
“若非你陸世伯對你格外滿意,有意想與我們結個親家,你以爲人家閨女看得上你啊。”
本就心裏憋着氣,李熠小聲嘀咕道,“看不上最好,反正我也不願。”
李甫政聞言,眉毛頓時一立,“又說什麼混賬話呢。”
“人家知蘊再怎麼說也是個名門貴女,配你還不是綽綽有餘,你可倒好,百般不願。”
李熠松了眉心,正色了幾分,“我不是不願,也沒說陸世伯的女兒不好。”
“爹,我只是心中已有想愛護一生的人,這次回來,就是爲了與你們說這件事情。”
“什麼!”
這話一出,原本聽她‘父子’二人吵嘴的幾人,皆是驚聲看她,神情變了又變。
尤其是季宛寧,震驚過後,卻是在思慮她方才話語的真實性。
究竟熠兒是爲了糊弄她爹才臨時尋的借口,還是,真的心有所愛?
可她在此之前,並未有任何與平日裏不同的變化。
只有前些日子失了下落,回來又不肯說自己的境遇,只留只言片語,便再次匆匆離開。
難道,熠兒真的?
倒是她身旁的李甫政,只是最初驚訝了一瞬。
後又覺得以他這混不吝的德性,這話未必就是真的。
很大可能是這小子爲了不同意這門婚事,尋的一些借口。
想明白的他,神色淡定,“混小子,你別以爲隨口編個瞎話,就可以糊弄你爹我。”
李熠急聲辯解道,“爹,我沒有......”
李甫政面色一凜,沉聲開口,“熠兒,你可記得當年是誰,拼着性命將你從急流中救下。”
“我記得,可......”李熠說到一半,便被打斷話音。
李甫政抬手說道,“你記得就好,知蘊當年爲救你險些喪命,如此大恩,我們怎可失信於人。”
李熠霍然起身,言辭懇切,“爹,救命之恩,並非只有成婚這一條路可以報答,還有很多。”
李甫政本想開口斥責,一旁的蘇槿芝卻不動聲色的在桌下按下他的手掌,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李熠並不知曉對面的動作,只是一心想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衆人知道。
她繼續說道,“而且我不認爲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因外在因素,被人強行湊到一塊兒,會過的有多幸福。”
“我想,不僅是我,知蘊也一樣這樣想。”
“盲婚啞嫁,父母之命,家族交好而促成的婚事,只會讓我們彼此都不幸福。”
話音至此,李甫政再沒忍住,大掌拍向桌面發出一聲悶響。
“自古以來誰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麼過來的,怎麼到你這兒,就認爲不幸福了。”
這聲重重的拍桌聲,並未將李熠嚇退,她仍舊眼神堅定的直面對方。
“我心中無她,她亦心中無我,這樣的我們,根本不會幸福。”
蘇槿芝是見過陸知蘊的,對方不論品貌還是才情,皆是極佳。
她心知陸知蘊卻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而兩家又是幾世交好,若是能結成姻親,自是再好不過。
她跟着勸說道,“熠兒,姨娘在源城時,見過你陸世伯的女兒。”
“那姑娘生的一副好模樣,言行舉止溫婉雅致,瞧着與你甚是相配,你爹此舉,也是想你有個良配。”
李熠眼露真摯,“姨娘,我知道你們是爲了我好,但現在並非是我不願娶陸世伯的女兒。”
“而是,我已有心上人,且我二人早已成了親,拜過堂,我此生斷不會負她。”
李甫政聞言,倏地站起身來,驚怒出聲,“你說什麼!”
李熠梗着脖子,直言道,“我已有妻子,所以這門婚事,我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不等李甫政繼續,季宛寧眼裏帶着驚疑,“熠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娘,你知道我的,我向來不喜與人戲言,更何況是這麼重要的事情。”
李熠神情依舊很是認真,態度亦是堅決。
在座的這些人裏,或許只有季宛寧的心情最爲復雜。
女兒從出生起,就被迫女扮男裝隱下身份長大成人。
現今又要面對與不熟悉之人的婚事,和不明真相的家人勸說。
還有熠兒方才口中所謂的心上人,對方是男子?還是女子?
可無論對方是何人,都很難輕易收場。
就在季宛寧心裏七上八下,沒個主意時,一直未曾說話的李慕嫣開口了。
她面色平靜,聲線沉穩道,“熠兒,與你成親的,是哪家的姑娘?”
李熠看了眼對面吹胡子瞪眼的李甫政,略微吞吐道,“是...是遠山鏢局鏢頭的女兒。”
李甫政被拉着坐了回去,只是本就不白的臉,此時看着更黑了。
他壓着火氣問,“竟是江湖中人,你是怎麼認識對方的?”
被問到二人的相識過程,李熠心裏咯噔一下。
糟糕!
竟忘了提前想個合理的解釋了!
這可怎麼辦!
見衆人緊盯着自己,她遲疑的說,“我...我們......”
李熠嘴裏看似在吞吐,其實腦子已經在飛快運轉。
之前在山上的那般說辭並不適用於現在,要及時想個聽上去比較正常的說法才行。
就在李甫政等的不耐煩時,李熠腦子裏忽的靈光一閃,心下便有了主意。
她正了正面色,“我們是在臥虎山附近相識的,當時我被幾個山匪圍困,精疲力竭下,險些被抓。”
“是她運送貨物經過,見我被困,領着手下鏢師將受傷的我救下,又不求回報的將我帶在身邊,悉心照料。”
“她爲人直率,對我又很是體貼照顧,一來二去間,我們便互生了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