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梔抬起頭,對上男人清雋矜貴的臉。
喜歡嗎?
她喜歡傅北夜嗎?
應該不吧,她對感情很淡薄,尤其是愛情。
所以當初宋世澤提出退婚時,她幾乎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因爲,男人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她不會依賴男人,更不會從男人身上獲取什麼。
她想要的,她自己都能夠得到。
即便是兩個人已經做了最親密的事,成爲了最親密的夫妻關系。
她都不知道什麼是愛。
做出來的愛和心裏認同的愛是不一樣的。
性和愛本身就是兩個可單獨使用,也可結合使用的詞。
傅北夜捏着被角,白皙的手在傾瀉而進的光亮下更顯修長。
他很緊張,也在等待顧寧梔的答案。
他希望,是雙向奔赴。
“不喜歡。”顧寧梔仰起頭,非常篤定的說。
那雙銳利的深眸剎那間怔住,傅北夜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你……你說真的?”
顧寧梔再次確定,堅定,點頭。
“嗯。”
“是因爲我昨晚不知分寸,用力過猛了?”傅北夜絞盡腦汁,也就堪堪想出了這麼個理由。
他也挺受歡迎的好不好?
她爲什麼不喜歡呢?
心不可自控的被一只無形的手揪住,撕扯。
好痛,和她昨晚身體遭受的痛楚大致是一樣的。
顧寧梔被他給逗笑了。
“有那麼一部分這個原因。”顧寧梔故意逗他。
傅北夜卻笑不出來,骨子裏的矜傲讓他不太會哄人。
嘴巴笨拙。
況且從小到大,他都和一幫男人待在一起,鮮少和女人接觸。
他不知女孩兒的心思,該怎麼琢磨。
“那我下次輕點?”傅北夜問她。
顧寧梔:“輕點也不喜歡。”
傅北夜話趕話說道:“那還是重點吧,反正怎麼着都不喜歡。”
他擺爛了。
顧寧梔被他氣的咬牙切齒。
抓起身側一個枕頭,砸他腦袋上:“混蛋!”
傅北夜被砸的愣神,漆眸對上她滿是怒火的眸子,語調上透着一絲縱寵,“嗯,混蛋就混蛋吧,反正在你眼裏就不是人,我知道你爲什麼不喜歡我了。因爲這個?”
“是啊,人和畜生怎麼能互相喜歡呢。”
顧寧梔和他又拌起嘴來。
傅北夜窩火。
第一次有人罵他畜生。
他媽都沒這麼罵過他。
傅北夜壓低身軀,掌心繞到她後頸,穿過她柔軟的發絲輕扣住後腦勺,俯身吻了過去。
這個吻很兇,猝不及防。
帶着懲罰的意味。
顧寧梔發狠的咬了過去。
傅北夜靈活的避開:“好狠的女人。”
顧寧梔冷哼:“對待畜生,沒必要嘴軟。”
傅北夜眸色微動,不再碰她,也不再惹她。
就當她來了大姨媽,火氣大,他造的孽,自己受着。
“你再睡會兒,我不進來了,好嗎?”傅北夜軟下語氣溫聲道。
他這麼一說,顧寧梔燥鬱的心情有所舒緩。
她的確好困,好疲憊,沒睡飽。
因爲不踏實。
以前她要防着的是那些隨時隨地想要欺負她的人,現在又要防着眼前這個隨時隨地要欺身而上的狼。
沒一天安寧。
抱着個枕頭,背過身躺下去。
傅北夜幫她蓋好被子。
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困意襲來,顧寧梔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隱約能夠聽見門外傳來傅北夜的聲音。
用極其威嚴的聲音吩咐莊園的管家,讓莊園所有人,包括雲雅都不許打攪她睡覺,誰要是敢弄出點噪音,就死定了。
傅北夜換了套運動服,戴上耳機,出門晨跑了。
凌晨六點鍾。
他環着莊園後面的盤山公路,跑上了山,再從山上跑下來。
汗水打溼了他額前的碎發。
這種發泄似乎讓他心裏好受了一點。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不喜歡。
來日方長。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夠了。
跑到山頂,傅北夜拿出手機,拍了張東邊的日出照片。
朝霞披着緞錦,從地平線破出。
他把這張照片拍的極美。
然後發了條朋友圈。
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張圖。
從不發朋友圈的傅北夜突然發圈。
炸出了一堆人。
尤其是那些還在沉睡的公子哥們,好兄弟一傳十十傳百,紛紛早起給傅少爺的朋友圈點贊。
“喲呵,傅總神清氣爽,看來是有好事發生,讓我掐指一算,難道是破了……”江鶴年的評論直白露骨。
傅北夜以防他的評論被其他親朋好友看見,惹來沒必要的非議。
他把江鶴年拉黑了。
江鶴年立即反應過來,給他撥了通電話過來:“傅老狗,你竟然拉黑我,你是不是做賊心虛?”
傅北夜:“聒噪!”
江鶴年:“肯定是昨天我在會議上的提議頗見成效,你不想給我加年終獎,我告訴你,拉黑也沒用,獎金它跑不了。”
傅北夜把江鶴年的電話掛斷了。
實在是聒噪。
而後早起上班的陸廷韻也評論了傅北夜:“恭喜我們傅總啊,得償所願。”
這個評論順眼,傅北夜回了個嗯字。
下一秒陸廷昀又回:“你這會兒不抱着心愛的女人在被窩裏暖着,跑冷呼呼的山上幹什麼?難道你們是在山上……”
原本傅北夜是覺得陸廷昀是個處事穩重的。
誰知道也和江鶴年一樣說話浪的沒邊。
拉黑,統統拉黑,心情好了再拉出來。
而此刻窩在牀上捧着手機,反復看着這條朋友圈的陸廷遙,眼神溼潤,只默默的給朋友圈點了個贊,沒有評論。
下山時,傅北夜給陳森打了通電話。
睜開眼一看才六點半的陳特助陷入崩潰。
“傅總,起這麼早?”
“幫我查查少夫人這些年在國外的所有經歷,事無巨細,一五一十都調查完整,做成報告發給我。”
他知道,要想真正得到顧寧梔,並非是表面上的那些追求手段,又說是物質,又或是言語,哪怕是得到了她的身體又能如何。
走進她的心才能得到她的心。
了解她的過去,便是唯一途徑。
“好的。”陳森應道。
電話掛斷後,又一個電話撥了進來。
是宋世澤的。
傅北夜劍眉蹙了一下,用耳機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宋世澤雀躍的聲音:“北夜,恭喜你啊,我聽說你脫單了,找的哪家的千金?”
宋世澤言語裏透着些八卦的意味。
畢竟從不近女色的傅北夜突然有了女人,這可真是件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