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终于还是写完了,看到地上那些字,小红心里窃喜,好在一个字都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萧鸣珂已经走到了苏然的左面,一脚踢开了苏然的身体。
苏然的身体好像破碎的麻袋一样,飞出去老远,苏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那种痛楚简直要了命。
她不光光是手指痛到无以复加,心脏更加是痛的让人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在不远处苟延残喘,不过那种嘶嘶声好像是风箱里面传出来的一样,更加清晰可闻了,更加让人一听就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几个内侍监重足而立侧目而视,立即避让了一下。
旁边的小翠越看越是觉得奇怪,一个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意志力可以坚持忍受这样的痛楚也要讲自己要写的东西写出来,乘着这边萧鸣珂与小红在研究苏然的笔迹,她立即到了苏然的身旁。
然后准备将苏然头顶的面罩给拿下来。
这边厢,小红冷声笑着,“皇上,您看,这是什么东西?”
“是汉字吗?为何看起来少头无尾?”萧鸣珂一边看,一边仔细的分辨起来,旁边的小红老早已经知道苏然要在地上写什么东西了,此刻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说道:“这是一种西夏文。”
“西夏文?”萧鸣珂被误导了,确实,那种奇形怪状的文字是自己不曾见到过的,他的目光仔仔细细的审慎的在汉字上观察完毕了以后,终于点了点头,望着小红——“你到底是见多识广。”
“皇兄,巫术与妖术原是一脉相承,都是来自于古来的败族,有一部分是来源于西域,还有一部分则是来源于西夏,您看看,这……”
她一面说,一面用脚将字迹给弄的模模糊糊的,这才说道:“这是迷乱人心智的东西,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而已,未免夜长梦多,倒不如……立即……”
“也对。”
萧鸣珂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动作,人已经回眸,却是看到小翠手握住了那黑色的面罩,立即冷声责问一句——“小翠,你要做什么?”
小翠的动作一僵,立即回头,“没……没事。”
“将妖人投入大火中。”一声令下,几个人立即冲了过来,然后苏然给拉扯到了火堆旁边,人到了紧要关头,那爆发力也是非常惊人的,不要看苏然是一个女子,此刻居然拥有无穷的力量。
这几个内侍监居然完全不是对手,萧鸣珂看到这里,立即皱眉,“又是这女子在使用妖术了,再来人,务必将这妖人给朕烧一个灰飞烟灭。”
几个内侍监将苏然又是团团围住了,她看不到眼前究竟是什么东西,浑身疼痛的简直没有办法去形容,她摇摇晃晃,尽量朝着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去了,几个人到底还是将苏然给拿住了。
“报……”
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控鹤监冲到了皇上的身旁,“报。”
“说。”萧鸣珂望着这个控鹤监,这控鹤监早已汗流浃背,来不及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城外疑似发现了莫澜昕落脚的地方,请皇上定夺应该如何?是将那一片地方都围拢起来围剿还是……”
“不,如此一来不是人心打乱,此刻最不可以人心惶惶。”一边说,一边朝着前面去了,“朕要到澹泊敬诚殿。”
“是。”这控鹤监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往前走,进入了澹泊敬诚殿以后,萧鸣珂好像已经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还要焚烧有妖人的事情,因为越国王的出现,他已经彻底的分心。
围剿?不!萧鸣珂一直以来都是仁政观念,这样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君子,怎会做那样大煞风景大失民心的事情,他思忖了一下,说道:“让控鹤监好好的准备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好好的搜寻,不要走失了一个人。”
“不要光看是白颜色的头发就盘问,人是可以千变万化的,记住了那张脸,朕已经让皇城里面的宫廷画师画影图形,人手一册,务必将这个家伙给朕拿下了,并且要活的,带到朕的龙庭,朕重重有赏。”
“是,是,奴才这就去执行命令。”
“记住了,要活的。”一面说,一边挥手,这内侍监立即去了。片时以后,萧鸣珂好像回想起来什么,刚刚那西夏文为何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像汉字,汉字原本就是博大精深的。
刚刚那一笔一划,一撇一捺,究竟是什么东西,萧鸣珂不得而知。现在,他也是心乱如麻,不但要对付神出鬼没的越国军队,还要处理一下即将大祸临头的宫廷内乱,简直累的焦头烂额。
正要准备往出走,忽然间一个晴天霹雳。
此际,天空雷声滚滚,这是立夏以来的第一场雨,好雨知时节啊。他看着周边远远近近迷蒙的水雾,然后转身,朝着澹泊敬诚殿的门口去了,如此的狂风骤雨,刚刚大殿前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
“难道天………要你活着吗?这是天意?”他怅惘的望着青天,天上的惊鸿好像笔走龙蛇似的,顷刻之间千变万化,异彩纷呈,一会儿以后,那狂风骤雨已经拉开了这个夏日的帷幕。
站立在庭院中的内侍监纹丝不动,站立在庭院中的侍卫也是纹丝不动,这是亘古以来的纪律,严明的很,人们好像是泥塑木雕一样,面对什么都无动于衷,萧鸣珂看着自己一手承继并且逐渐发扬的龙庭,心里面也还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惊雷过来以后,大雨已经信马由缰,这样大的雨简直是很少见的,瓢泼大雨中很快那腾腾燃烧的烈焰已经熄灭了,苏然心头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的胸口窒闷,她的眼神空洞,眼前一片黑漆漆的。
苏然用左手慢吞吞的颤抖着将遮蔽在眼前的黑色面罩给掀开,看着那样一场及时雨,人们都呆愣愣的,雨水是那样的迅猛,是那样的洁白,一会儿以后已经将苏然浑身的血渍都冲刷了一个干干净净。
她的身下很快就有了一片淋漓的红色的汁水,看上去触目惊心,有一种让人惶恐的畏惧,真是天公不作美,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大降甘霖。
小红恶狠狠的跺跺脚,朝着前面的一株银杏树去了,她想,这样大的雨应该来得快去的也快,暂且在旁边的银杏树下躲避躲避,刚刚进入树下,天空一个惊雷已经落了下来。
顷刻之间,一个红艳艳的火球已经击落在了这一株大树下,萧鸣珂看到苏然遇到了危险,一个箭步已经冲了过去,抱住了苏然就地一滚,两人到了前面的安全的位置。
再看时,一株巨大的银杏树已经被霹雳劈成了两半,所谓火树银花,大概不过如是。萧鸣珂担忧的看着自己怀抱中受惊的女子,女子浑身都在颤抖,冷冰冰的,萧鸣珂攥住了苏然的手。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有我。”他的语气简直让人羡慕,有内侍监立即握住了曲柄伞走了过来,给两个人将天空那不怀好意的细密雨丝给遮蔽住了,曲柄伞下,小红的脸颊湿漉漉的。
他望着这张脸,小红呆愣了一下以后,心里面知道自己已经化险为夷,这是最好的时候了,于是轻声细语的哭泣起来——“皇兄,刚刚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我……”
“说这些傻话做什么,往后最好莫要在大树下避雨,这是常识……”一面说,一面将苏然抱住了。不,是小红。不过连萧鸣珂自己都不清楚,这两人有什么区别,可见一个女子的演技有多么的高超。
小红被萧鸣珂抱住了,但是很快的,她闪电一般的回眸,望着细雨霏微中的女子,现在,那豪雨已经将女子浑身的黑狗血都洗刷了一个一干二净,女子在大雨中浑身都在几不可见的颤抖。
焕然一新以后,她的目光好像变得比刚刚还要清澈不少,萧鸣珂也是回眸,发现在雨中的女子面容秀美绝俗,不经意之间,一种鬼使神差的感觉侵袭到了自己的心脉,然后萧鸣珂看着自己怀抱中的女子。
似乎在对比一样,两个女子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在雨中,一个在自己的怀抱中。雨中的女子始终一言不发,始终在瑟瑟发抖,那双黑葡萄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好像有千言万语一样,经过了大雨以后,女子的肌肤之间好似少了一层血色,得苍白异常。
而反观一下自己怀抱中的女子,这个女子的眼睛明亮,好像碧水寒潭之上两枚乌溜溜的珍珠一样。
但是眼瞳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一抹沉淀下来的狠戾光芒,那狠戾的光芒简直令人不敢逼视,雨水中,怀抱中的女子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湿漉漉的,好像刚刚破土而出的藤萝一样。
旁边的女子始终跪在雨中,白衫如同花一般,这种奇异的场景,居然衬托的这个女子有一种说不尽的美丽清雅,奇怪的是,伴随着这种美丽清雅居然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高贵。
要说她真的会什么妖术,为何会遭遇这样非人的待遇?要是不会妖术,分明自己刚刚看到了,他将她放在了曲柄伞下,然后朝着这女子去了。
“小红。”他问一句,认真的看着雨水中的女子,苏然立即摇头起来,刚刚大难不死,她现在简直魂不附体,不过看到萧鸣珂过来,她还是以激动立即紧紧的抱住了萧鸣珂。
萧鸣珂一怔,这怀抱,这动作,为何会这般的似曾相识,虽然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不过毕竟好像还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他尽量让自己不用敌意的目光去看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