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轻响之下，面色绯红的霍小玉低着头娇羞的缓缓走了出来，敛衽施礼道：“小玉见过李公子。”李益一见之下，立刻惊呆了，这样的容貌气质，确实平生少见！

不由赞叹的说道：“姑娘怎么会生得这般美的。”霍小玉更加娇羞，幽幽说道：“公子才情更胜。”李益再次施礼道：“听闻姑娘对小生的诗文青眼有加，日日吟唱，真是感激不尽。“霍小玉轻声说道：“公子如玉树，小玉愿为琼枝，公子如青山，小玉愿为松柏。”

李益一听这话，更觉心中波动，轻轻声道：“小生平庸不堪，哪里当得姑娘盛赞，如姑娘愿意，今后便称小生做十郎，我也唤姑娘小玉如何？”小玉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看到了满脸的陶醉，满眼的柔情，心中一暖，轻轻唤了声：“十郎。”李益上前，轻轻握住霍小玉的手，也唤了一声：“小玉。”

李益的这一声呼唤，霍小玉已是潸然泪下，这数月的相思，忽然就成了真，霍小玉还有些恍惚，坐到琴台前，想给李益唱疑是故人来，却几番都不成曲调，直到再次定下心神，看着不远处深情凝望着自己的李益，才渐渐平复了下来，轻拨七弦，微启朱唇，此时唱来，更毕平日多了些柔情。

李益看着眼前这个温婉明媚又不失风华气度的女子，只觉得平生所愿不过如此，上天真是对自己太眷顾了，才让自己遇上一个如此完美又如此懂自己，爱自己的女子，心下自是欢喜不已，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早些来此！

燕语如伤旧国春，宫花一落已成尘。自从一闭风光后，几度飞来不见人。

一曲诗意哀婉，曲调幽怨的《隋宫怨》弹唱罢，霍小玉看看已经有些醉意的李益，忽而也有些落寞，不由长叹了一声，幽幽说道：“十郎的这首诗，颇有些萧索寂寥，全不像是年方二十风华正茂又意气风发的少年所作，难道十郎心中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苦楚么？”

李益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得内心最深处的那扇门忽然被打开了，若说之前只是感动和惊艳，那此时，便是真正的交心了，李益缓缓放下酒杯，温柔的看着霍小玉说道：“红尘万千过往，却只有小玉一人懂我，人人只道我出身名门，少年成名，却不知……”

李益眉头紧皱，微微低头，欲言又止，霍小玉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片刻之后，李益惭愧的一笑道：“小玉你本是霍王府千金，王爷战死之后便被主母和兄弟赶出王府，颠沛辗转及至此间，这中间的悲苦哀愁又有几人能懂，小玉的苦，才是心底的煎熬，与你一比，我那点苦算得什么！”

听闻此言，霍小玉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起身扑道李益怀里，叫一声：“十郎！”便已泣不成声。

李益怜爱的轻抚着霍小玉的秀发，柔声说道：“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有人真的懂你，就好比我写的诗，懂的人自然就懂，无需多言，不懂的人也就是不懂，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小玉的苦，我都懂，其实我也早就听说了你一直喜欢弹唱我的诗词，也早就留意着你，还曾经好几次在这院外驻足听你吟唱。感受着你曲调的变化，我便知道你已经懂了我的诗中之意，那时起，我便已经倾心于你。”

霍小玉一听，立时直起身子惊讶的看着李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郎，你……”李益微微一笑，伸手一边拭去霍小玉的泪痕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些来找你？是吧？”霍小玉点点头，李益轻叹一声道：“若是贸然前来，万一小玉你以为我是个惯常流连青楼又轻浮的登徒浪子，那可如何是好？”

小玉低下头，羞赧的说道：“怎么会，你可知我日思夜想的只想着能见你一面。”李益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想我来见你的时候，是真正懂你的，于是我了解了你的身世，了解了你这一年多来在胜业坊的经历，如今我敢来见你，是因为在我心里，你即不是什么霍王府的千金，也不是胜业坊的清倌，你就是霍小玉，是我李益的红颜知己，是我喜欢的姑娘。”

霍小玉激动不已，再次扑到李益怀里，泪如雨下，只是这一次，流下的是幸福的眼泪，良久，霍小玉趴在李益耳边娇羞的说道：“十郎，今夜，便留下吧。”李益轻声说道：“小玉你可是清倌，我……”霍小玉打断他道：“能遇到十郎，将初夜给心爱的人，是我的福分。”李益闻言，在霍小玉耳边轻声说道：“今日起，小玉便是我的夫人。”说罢，便抱起霍小玉向卧房内走去。

两人尽情欢爱，云雨缠绵，直至半夜时分，才雨停风歇。激情退去，李益抚着霍小玉的秀发，怜爱的改口叫了一声：“夫人。”看着这个枕边的男人，听着这一声夫人，霍小玉却却自怨自艾起来，忽然又流下了眼泪。

李益大惊，连忙将霍小玉的头揽住，急切的问道：“小玉怎么哭了？可是后悔了？”

霍小玉幽幽说道：“我始终是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做你的夫人，如今你我心意相连，情爱正欢，我也知你肯定是爱我的，可时日一长，卓文君也会被司马相如嫌弃，更何况是我这样出身的，男人一旦薄情起来，对女人便像是砍掉大树上的藤萝，扔掉秋风中手里的画扇一般，不论如今怎样相知怎样恩爱，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被冷落的下场。”

——未完待续——

本文为中短篇历史爱情故事小说集《梨花落处君莫问》第三卷：似是故人来，换个写法，换个角度，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如果喜欢，请加入书架持续关注，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