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神圣帝国首都中央城中,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坐落于此。他们的主人便是这个世界的人间主宰耶圣。
传说之中,耶家的先祖乃是处女感应所生,为玄灵上帝之唯一子嗣。因此每一代总理人间,手掌大权的皇帝,便被称为耶圣。
这中央城虽然广大辉煌,但却是冰冷如狱。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高大城墙,隔绝了耶圣与外界的交流。
到处行走的圣骑士,枪尖还带着鲜血。
中央城,世界的中央,人间的中央,信仰的中央。而中央城的中央,便是这伟大的耶圣,玄灵上帝的后裔。
充斥着寒意的宫殿之中,耶圣身披黄色长袍,独自坐在石椅之上,俯瞰着空无一人的朝堂,默默不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神,造物主,玄灵上帝,是否存在?
对于底层的那群长久地受着以耶圣为代表的贵族集团与宗教集团双重打压的普通百姓来说,神自然是存在的。
但是对于耶圣,对于贵族,对于主持们来说,神是否存在,是一个不需要讨论的问题。毕竟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他们这些人恐怕是要第一个下地狱的了。
教义,信仰,不过是一面大旗。
这面旗帜是给底层之人看的,又不是给持旗之人看得。持旗者只需要高高地挥舞旗帜,让众生觉得自己渺小,跪在大地之上,头难抬起够了。
耶圣所做的,便是牢牢掌握着教义的解释权,若是他真的信仰了玄灵上帝,那才是成了贵族圈子,宗教圈子里大大的笑话呢。
当然了,直到昨晚之前,中央神圣帝国的皇帝,玄灵教的教宗,耶圣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耶圣感觉不到这石椅的冰冷,只是喃喃自语着。明黄色的长袍,耷拉到地上,上面隐隐约约有着火焰的纹饰。下一刻,耶圣起身,看着石椅,长袍在地上拖着。
“神使是真的存在的,神也是真的存在的。那么我身上玄灵上帝的血脉,也是真实存在的吗?”耶圣的双眸之中,隐约跳跃着奇异的色彩,似乎某种莫名的力量正在激发出来。
耶圣用力将自己高高在上的石椅,从地上推行着。沉重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之中回荡起来。没有知道耶圣这个年近六十的老者,为何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或者推动石椅压根不需要力量。
机括声响,石椅应声而动。一方幽暗的暗室出现在耶圣面前,这暗室开启的瞬间,一股幽雾突兀炸响出来,隐约可见人的身影。
耶圣对这一切,好像早便了解一般,只是顺着暗室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下去也。越往深处,这暗室之中,便越有一股腐臭之气。
到达暗室底部,耶圣一脚踩下,便有清脆的碎裂之声,原来是一个骷髅头被他踩爆了。耶圣面无表情,只是往那暗室中心走去,明黄色的长袍之下,掩盖着的全是滚滚人头,骷髅干骨。
“我的先祖啊,我又多久没来见过你了。”
耶圣的脚步逐渐停下,面前是一个黄金所铸的十字架,架上有银像,此像与耶圣容貌相似。而在这黄金十字架的周围,又有许多的十字架呈一片焦黑之状,上面全部都是被活活烧死的人啊。
“呼。”耶圣长叹一口气,手里拿着火石,将暗室石壁之上的蜡烛,全部点燃。火光彤彤映照之下,所见壁画全部都是历代耶圣,派遣属下,将政治上的敌对者,以背叛玄灵教的名义,烧死在火刑架上的模样。
当耶圣逐渐地位稳固之后,这火刑架便不再使用。只是将那些犯人,丢弃到暗室之中,也不给予食物,只是任由他们互相啃食,最终犹如饿鬼一般,一切皆亡。
皇帝教宗所坐位置之下,到底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实在是没有人知晓。也就有这累累白骨,才能托举起耶圣的高高在上。
“光辉与罪恶,总是一体两面。世人只见我的高贵尊荣与仁爱,却看不见我狠毒的手段,罪恶的言行。”耶圣呵呵地笑着,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良久之后,他与那黄金十字架越来越近,低声道:“我的先祖啊,我见到了神的使者。你能告诉我,这世间真的有神吗?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下地狱呢?”火光烛影将耶圣的身躯逐渐拉长,那漆黑的影子之中,似乎有无数的鬼魅在挣扎与嘶吼,却终究是逃脱不出。
银铸的人像被吊挂在黄金十字架上,头颅努力地抬起,似乎在用心地去看耶圣,在表达着什么。
“这世间,当然有神啊。”
耶圣的双眸之中,似乎也沾染了银的颜色。那明黄色的袍子,越发的修长,带上纯正的金色。
“神,至高至大,神至尊至伟。”
“我为神在地上的牧羊人,放牧众生,养育万灵。”
“人,生来便有原罪。”
耶圣的身躯越发的佝偻起来,可是他的脑袋却是坚持地要往上抬着,去看向他压根看不见的群星。
“我背负众生罪孽,我替众生受过。”
一重重人心,一重重思量,开始扭曲变化,坍塌为实质的物质,压迫在耶圣的身躯之上,几乎是要将其彻底粉碎。
以往的耶圣,总是大权在握,哪怕年事已高,也是意气风发,从没有如此这般的无力之感。但在此时此刻,他才知晓以往的权力,到底是多么可笑。
纵然是亿万人之上,但却也承受不来亿万人人情思量汇聚之下,所形成的无尽质量。这庞大的质量,足够压垮一位真仙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位耶圣,体内有着玄灵上帝的血脉,冥冥之中与之沟通连接。九成九成九的力量,都被那位无尽维度之外的玄灵上帝所承担,这位耶圣早就被压迫地变成一堆泥泞了。
“众生的力量,我一人承担不了。众生的罪孽,需要众生一起来承担!赎罪券,我需要这东西来辅助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