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傍晚。
葛三妮坐在门槛上,身后的屋子里坐满了人。
小诊所里总是热闹的,一年到头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大病不敢有,小病总要治嘛!葛三妮听冯楚说这个诊所是附近很大一片区域里唯一的诊所,所以每天人很多。她倒对此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每天都这么热闹,“生意”这么好,赚的一定很多。可她也不是傻子,总不能直愣愣地开口就问他能赚多少。
夕阳渐渐看不见,被远处的屋顶遮挡了,但被夕阳染红的天边仍在绚烂着。葛三妮看着这幅画面,心里充满了宁静。她多少想通了,其实也无所谓了,甭管田娃心里怎么想,事实就是他想要毅然决然地断了这段关系。即使知道他心里有眷恋又怎么样?去挽回?这么一折腾,彼此心里早就有了隔阂,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强扭的瓜是肯定不会甜的。其实她也怕,怕万一田娃心里也是那么想的呢?万一他心里同样的毅然决然呢?她觉得那样自己会更伤心的。
葛三妮苦笑一声,“真是自找的!”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葛三妮惊讶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坐在她身边的正是那天的姑娘。听冯楚后来说,她那天是来打胎的,那次已经是她第三次打胎了。可三次打胎她男朋友只来了一次,即使是他来的那一次也只是待了不到十分钟,连她出来都没等到就走了,钱还是她付的。
葛三妮自然不好说什么,虽然很同情她,但那毕竟是别人自己的事,自己一个外人是不适合参与其中的。她笑了笑,“没什么,看夕阳呢。”
“夕阳?”那姑娘越过葛三妮的肩膀看向天边,“一定很漂亮吧?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葛三妮转回头看着那边,“是啊,被挡住了,你要是早来一会儿就好了。不过晚霞也很美的。”
“嗯嗯。”
葛三妮没再说话,抱着肩膀趴在膝盖上继续看着。
“你叫什么名字?是冯叔的亲戚吗?”
葛三妮转过头,“不是,”她笑了笑,“我叫葛三妮。”
“葛三妮?”
“嗯嗯。”
“你好!我叫贝壳。”她向葛三妮伸出手。
葛三妮急忙松开抱着肩膀的双手,伸手轻握一下她的手后又变回了原来的姿势。“贝壳?”
见葛三妮露出和其他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人一样的表情,贝壳歪着头翻了个白眼,“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两个字。”
“真好听!给人很可爱的感觉。”
贝壳将头摆了回来,盯着葛三妮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谢谢!”以往遇见的人只是很好奇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当然也有夸赞的,可脸上的表情从来不是这么真诚。想到这,她摇了摇头,“她毕竟是个女人,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想法呢?”
葛三妮不明所以,见她露出一副苦笑,想必她是想起了什么,她并未出声打扰,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然后不由得又看向天边。
感受到自己的失态,贝壳想要道歉,可想了想又放弃了,眼前的这个画面太美好:一个女孩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周围的环境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她正是被这幅自己梦中的画面吸引才过来打扰她的,可现在既然无话可说了,那便让一切回归原样吧!
感受到贝壳站起身,葛三妮再次转过头,“走了?”
“嗯嗯,走了。”贝壳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
葛三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路拐角,笑了笑,然后转头继续看着天边。
……
现在想起回到家的那一天的情况,田娃仍旧觉得好笑。
……
那天迎接回到家的田娃的自然是爹和娘的惊讶。还未等田娃解释,看见儿子被包扎起来的手腕,娘已经泪眼闪烁了。田娃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暖心。他不得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爹和娘却仍旧半信半疑。
“娃子,在外面有啥事千万别硬撑着,跟爹和娘说,啥事都有我们呢,你可别骗娘!”娘擦干眼泪,拉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说道。
“娘!真没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骗你们干嘛?我这休息好还要回去呢。”
见儿子一脸真诚,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爹瞅了眼窗外,见天色黑了下来,便说道:“咱们也别多心了,儿子不会骗我们的,你赶紧去给儿子做饭。他这一路上一定累坏了,饭肯定也没有好好吃。”
娘有些担心,但也不知道问什么,便松开拉着田娃的手,从床上站起身,“好!我这就做饭。儿子,你想吃什么?”
“娘,什么都行,就是多做一点,我饿坏了!”
娘立刻开心地笑了,“行!你这孩子,也不早说。”
见田娃娘走出去,爹一直盯着田娃,欲言又止。
田娃知道爹在想什么,“爹!你看你刚才还说相信我,怎么娘一走你就变卦了?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田娃爹也不知道是叹了口气还是心里长舒一口气,“信!爹肯定信你!你以后工作的时候小心点。”见田娃点头,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走了出去。
听见娘使唤爹的声音后,田娃无奈地向后倒去,脸上却是挂着幸福的微笑。
……
没了看书的心思,田娃便将书本合上了,仰头看着屋顶。
一声鸟叫从窗外传来,田娃转头看向外面,听声音是麻雀。
已经是十月份了,秋意渐浓。田娃四处搜寻了一下,并未发现它的身影,可叫声仍旧不断地传来。
田娃起身走向门外,那声音离得很近。
一声振翅,麻雀便在田娃的视野里消失了。
田娃倚在门框上看着麻雀消失的方向,院子里有些谷物,刚才它应该是来寻食的。他想起小时候了。那时候总想着养些鱼、鸟之类的小动物,因此常常和二蛋出去溜达,看到鸟窝就让他去树上给他拿几个小鸟,可自己的养殖技术实在太差,那些鱼还好,有水就能坚持很长时间,倒是那些鸟,过不了几天就死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啊!
田娃转头看向远处天边的一朵白云,“二蛋,最近过得怎么样?”他收回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你呢?过得怎么样?”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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