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忍大惊,随即认真向张角询问道:“不知这唯一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张角道:“这唯一的方法,便是你啊。”
“先生谬赞了。”张百忍低头谦虚道:“我观先生言语,鄙薄英雄枭雄,更加关注时势。怎么到我这里,先生便说我才是改变人类大势的唯一方法。难道是先生不愿意教我?”
张角摇头道:“你出身不是豪门,也不是平民。你不会站在这人间任何势力的一边。你对人类不会产生共情心理,这也就意味着你足够冷漠,你天性便不会认同自身为人。当然你也不会受到人类的道德束缚。
人类太软弱了,太容易崩溃了。那些变异为尸魔的存在,如何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唯有你这个真正的非人,才可以改变人类大势。”
张百忍却道:“我的过去的确是干干净净,干净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来历是什么。虽然先生所言,有几分道理。但是如果不是我,仅仅是一个有着非人之心的人,难道真的就能改变人类吗?”
张角笑道:“非人之心,仅仅是为了防止你屁股坐在某一边,便忘记了这世间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要想改天换地,再造乾坤,所需要的还多着呢。
你的力量,与古往今来的一切帝王都不同。他们只是凡人,他们需要集众。但你是修道之人,你一个人便是一个工业体系。
这个世界是冰冷无情的,要想成为新天帝,要想改变整个人类的大势,便要靠绝对的实力来压倒一切。别人集众,表面上人多势众,但是其中派系众多,内斗不休。有些表面人口稍少,却万众一心,所发挥出的实力也算不凡。泱泱大国,被野猪鬣狗所占,也并非没有发生过。
而你这一身实力,意志贯通,从首至尾,绝对如一。一行一动之间,便能爆发出绝对百分百的力量,没有其他约束。但仅仅是力量足够,也不可能成为新天帝。”
张角停顿了一会,似乎有纠结的意思,但还是继续道:“时代的发展,是有规律的。这汉末三国,培养不出一个能成新天帝存在,能改变人类历史的存在。
这世间的修道之人,不止你一个。但有可能成为新天帝的存在,却仅仅只有你一个。人间有势力划分,修道也有势力划分。他们的人脉,他们的法力,他们的思维,他们的一切,都已经被限制了。
而你不同,你的思维是不加限制的。你的法力,其实也与道经记载的不同。无论是你自己学习的五帝五德法,还是我传授给你的中黄泰壹法,其实都和道经无关。道经对于你而言,仅仅是一枚钥匙,一枚开启你力量的钥匙。
张百忍,你的来历,比你想象的更加神秘与伟大,你天生便要承担着更加多的东西。”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张百忍平静地问道。
张角看着张百忍,手中的时间线又再度出现,展现在张百忍的面前。张百忍平静地看着这时间线之中,人间王朝的兴盛衰亡。
人们挣扎,人们哭喊。有的人不甘于做奴隶,有的人想要高高在上,有的人杀戮残忍,有的人圣母慈悲。众生万象,不同的模样,都在张百忍的眼前所展现。人类文明从刀耕火种,到精耕细作,从石器时代,到青铜,到铁器,到蒸汽,到电气,到信息。无穷无尽的未来,无限的可能,都为张百忍所知晓。
但是人类的未来,则是已经被彻底锚定了,那便是灭亡,绝对荒凉的灭亡。这些时间线的分支,虽然都有些不同,但是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哪个国家灭亡的早了,哪个国家延寿了,工业革命在提前或者延后了,石油能源被可控核聚变提前或者延后取代了。
虽然有区别,但其实在人类历史上看,这些关键节点的提前延后,其实真的没有对大势有着任何的影响。最后的唯一结局,还是灭亡。
这一切的原因便是无论时代发展到什么地步,这世上都仅仅分两种人。一种人剥削他人为生的人,一种被剥削之人。资源真的缺乏吗?绝大部分时候的资源缺乏,都不是因为资源问题,而是分配问题。
那些剥削阶级,张口谈发展,诸如九九六之流,辅佐以奋斗,梦想,国家,福报等等名义,甚至搬出那些为国献身的科学家,来忽悠被剥削阶级为他们所努力。
但是分配问题,又有谁来提呢?按需分配,按劳分配,到底如何分配,到底如何公平,却是闭上嘴,假装这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假装不在,并非就真的不在。阶级压迫,任何时候都在,阶级斗争,任何时候都要提。劳动人民的利益,不能靠青天大老爷来赏赐,而要靠自己的斗争,用血来换。
老爷们赏赐的法律,真的能保护你吗?没有让老爷们见识过强大,法律便是一纸空文。能保护你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在张百忍的观测之中,无数条时间线内,没有任何一条里的剥削阶级,能够主动将这分配问题解决好。
斗争,斗争,无休止的斗争,从未停下。最后的结局,便是一切皆亡。科技改变不了人心,改变不了那想要高高在上的欲望。有人只想要好好活着,但总有人要爬到这些可怜人的头上,威风凛凛,拉屎撒尿。
人类直到灭亡的最后的刹那,都不曾觉醒。老爷们总是不明白,为何这群刁民,不主动在家里饿死,而是要走到大街上呢?
或许人与人之间,总是无法理解的吧。
而在所有时间最终的归墟一点,张百忍见到了一个婴孩。在这最终的节点上,人与人是绝对的公平的,死者不会再死,精神之外,也在无他物。
然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这里,被剥削的可怜人们,永远比老爷的人数多。他们也不愿意死,他们的愿望,将彻底碾压这群老爷的贪欢享乐。
而这终极之愿,便形成了一个婴儿。